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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被抬去了老夫人的屋子里面躺下,府医昨日刚给她看过手伤,今日又来了一趟。

好在看了一番过后,也是没甚大碍,应当是受了惊吓,又加之春季伤口容易发炎,一连串的反应,便使得后来发了热病。也不是什么大病,休养个两日便好了。

昨日老夫人进了屋子后便歇下了,外头发生的事情也没能惊扰到她,而姜南那头让人闭嘴,瞒下了此事。

所以直到姜净春昏倒,她才从下人们的口中知道了昨夜发生的事情。

府医走后,老夫人便沉着脸对下人道:“待那混账下值了,喊他过来。”

这是老夫人头一次这般生气,看着像是真动了怒。看来,她还是疼爱姜净春的,否则也不会人受了一点伤就气成了这幅模样。

这处发生的事情,没有传出去,李氏也还不知道。下人们该烧药的烧药,该去打水的便打水,此间只有他们来回走动忙活的声音,老夫人坐在床榻边,守着尚在昏迷之中的姜净春。

博山庐中散出阵阵香雾,缭绕在侧。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躺在床上的人终于醒了过来。

姜净春睁开眼的时候便发现此处不是自己的房间,扭头看去,发现祖母正在坐在一旁,老人家精力有限,此刻眼睛半阖着休憩。

姜净春哑着嗓子出声唤了她,“祖母。”

嗓音干涩沙哑,就像被砂砾磨过一样。

老夫人见她醒了,睁了眼来,她问,“醒了?嘴巴可干?”

昏了快有一天,一觉醒来,嘴巴里头应当是干巴得不行。

姜净春点了点头,而后老夫人亲自起身去桌边端了水来,将她从床上扶起,喂着她喝了些许下去。

果不其然,饮了些许水后,干涩的嗓子便好受得多了,不然,就连呼吸之间都带着几分痛意。

姜净春看了眼屋外,夕阳的余晖落下,透过窗棂落在了屋子的门板上。

竟没想到都已经到了傍晚时候。

姜净春垂了眼,道:“对不起,祖母,给您添麻烦了。”

她说着这话的时候,语气中都带了几分小心翼翼,老夫人看她这样,眉心一蹙,知道定是昨日姜南的那一句“没人伦”,给姜净春留下了阴影。

恐怕,她现在还在因为昨日的事情而觉得不安。

发热是外病,可心里头却还有心病。

老夫人直接问她道:“还在想着昨日的事情?”

姜净春默声片刻,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我不该瞎跑的,昨日是祖母的大寿,我却还想着出去玩,孙女不孝。”

果然是还在介怀此事。

老夫人叹了口气,伸出手去理了理她那乱糟糟的头发,她一边拨弄着她的头发,一边道:“祖母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事情是做给旁人看的,面子功夫谁不会做?他在生辰的时候大操大办,多看我几眼,他便是顶天的孝顺了吗。你父亲说你没人伦纲常,他便有了?日日陪在我身边的是你,又非是他。他说谁,也说不得你。”

“休听你父亲的话吓得自己心惊胆战,也就欺负你年岁小,经不起吓,只要祖母不怪罪你,谁会去怪你呢。”

她语重心长,语气也难得没平日那般生硬,带了几分柔。

本朝以孝悌为重,标榜儒家仁义礼智,尊卑分明,就连皇帝来了也要敬天法祖,效法祖宗。上至帝王下至百姓,没有人能打破这套标准。

尤其是姜南这在朝廷中当官的人,更是在意这些。而在朝廷中当官的人,向来也是说得比唱得好听。饶是他对老夫人确实有六分的孝顺,可做给别人看的,能有十分。

姜净春不一样,即便她心里头有十分的孝顺,却因为在寿辰日跑出去玩,便被冠上了“没人伦”三字。

良知只是个是非之心,她还没糊涂,也不是没良心的人,更也知道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她才不在乎姜净春那一日在不在,她平日里头在不就好了吗?

姜净春听了老夫人的话久久不言,分明她说不怪她,可她还是红了眼,她吸了吸鼻子,还想说些什么,可这时从门外进来了个丫鬟,附在她的耳边也不知是说了些什么。

老夫人让姜净春再躺下休息,而后自己便起身出去了。

来的人是下了值的姜南。

屋子里头的人已经被清了出去,此处只有母子二人。

姜南坐在一旁,看老夫人的脸色便知道她唤他来是何事,他没有先开口说话。

“便不是你亲生的,你又何至于如此待她?你难道是觉得,待净春好些,便是待净慧不好?”老夫人道。

姜南愣了片刻,似是被说中了心事,可很快却又嗤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他抬头看向老夫人,眼神之中都带了几分质问。

他道:“我如何待她了?做错了还打不得了吗。她从小到大,我也自认为没对她做过什么天大的狠事,就连当初缠足,她哭得上蹿下跳喊疼,我不也没强摁着她裹吗。哪户女儿家的不缠足,传出去了也只会说是家里人的没有教养。我都如此了,您还想要我如何。”

当初姜净春到了年岁便要开始缠足,奈何她实在是受不了这疼,疼得到处撞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