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
听到隔壁辗转反侧的声音。
周扬其实也知道。
被这么一闹,今天晚上不只是张春梅。
怕是连在工棚里守夜的周向军也睡不好觉了。
实际上连他自己也有点懵。
因为按照记忆中的情况。
上辈子那一次排水清淤。
水底下确实藏了不少东西。
这也是他笃定要用围网触底拉鱼的原因。
丝网拉不到鱼不代表里面没有东西。
……
已经11点钟了。
里屋张春梅烦躁得辗转反侧。
周扬也是心思难以平静。
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周扬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
光着膀子,只穿了一条四角裤衩,手里拿着个蒲扇就去了屋子外面。
8月份的天。
屋子里就像个蒸笼似的。
但是屋外确实凉爽如秋。
耳侧尽是蛙鸣和虫唱。
这让周扬脑子里不由得就想起了那两句“仲夏苦夜短,开轩纳微凉”。
结果还不等他静静地享受这一股子凉意。
耳侧突然就听到一道低呼声。
“扬扬?”
听到杨向红的声音。
周扬也是一愣。
心想着这大半夜的。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搁外边干什么。
随之却是一阵苦笑。
确实是大半夜的。
但是这穷乡僻壤也看不到强盗。
更何况屋前是清水河。
屋后是两人多高的竹篱笆,也没人大半夜的往这巷子里钻。
杨向红估计也是热得睡不着罢了。
“红姨,这天太热了。”
嗯了一声。
杨向红也是一骨碌从竹床上爬起来坐着。
手里赫然拿一把赶蚊子的芭蕉扇子。
“别杵着了,过来坐吧。”
“屋子里闷热的厉害,我出来乘会凉。”
夜色太浓。
月色太稀。
连杨向红的五官都看不大清楚。
一屁股在竹床的另一头坐下来,周扬脑子里也是纷乱复杂得厉害。
这一次在清水围排水清淤。
他的想法自然不只是单纯地想靠留底的东西捞回本。
真正的目的还是水里藏着的那件东西。
关于这件事情,上辈子西坪乡传得沸沸扬扬,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是用纸包起来藏在密封罐里的字画。
也有人说是铜炉子。
还有人说是一枚铜镜。
更离谱的是有人说是整整一罐子的金元宝。
但是具体是什么东西周扬并不知道。
毕竟这东西人家就算是拿到了,也不会傻乎乎地拿出来四处张扬。
撑死了也就是在私底下跟熟人炫耀一番。
结果不知道怎么就传出去了,而且最后也是越传越离谱。
不过不论真假。
尝过袁大头带来的那种快感。
哪怕是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好东西。
所以这几天。
随着清水围里面的水越来越少。
他几乎成天都呆在大坝上一步也不敢离开。
生怕眼看着就要到手的好东西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我听你妈说清水围今天下网没捞着鱼。”
“估计她这会儿怕也是心烦得很吧。”
周扬点了点头。
是心烦得很。
9点钟上的床。
搁这会儿还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肚子里估计是窝着满肚子的火气。
今天晚上能睡得好觉就是有鬼了。
“是挺心烦的。”
“晚上还说年年上供,祖宗光进不出。”
“对了,红姨,海燕马上就要开学了吧,还不回来?”
周海燕有个舅舅在乡派出所。
这个事情周扬是知道的。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李东莲心里有一点忌惮的话。
这些年杨向红指不定要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往年一放暑假。
海燕就喜欢去这个舅舅家。
“我过几天去接她。”
“她舅舅家有个表姐今年高考考上了大学。”
“海燕喜欢跟这个姐姐粘在一起,估计要等她姐姐上了学。”
嗯了一声周扬也没再说什么。
他跟周海燕固然是青梅竹马。
但是上辈子两个人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
主要还是因为清水围的事情,他们老周家家道中落。
后来父母都出去打工,足足五六年没有回过周各庄。
自己独自去县城上学,中途很少回家。
考上大学后更是远离老家。
一直到后来大学毕业、工作。
一家三口花了十来年的工夫还掉那些高利贷,这才总算是有头有脸地回了趟老家。
只不过那时候早就已经是物是人非。
据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