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已至穗州,随时可派人接应。”
信件右下方落款处是一个龇牙咧嘴的狼头。
她凝视着那个狼头,想起萧子衿质问自己的话,好一会儿终于下了决定,随手将信纸撕了个粉碎。
“旧帝无道,我原以为十三部落才是正道,如今看来也不过是另一个还在蒸蒸日上的元国朝廷罢了。走吧,我们回鄢都,若是不出意外,穗州粮草怕是不多了。”
席书震惊:“姑娘,您……”
文绮落寞道:“也算是,我对阿楠的一点弥补吧。”
第69章
当日中午,十三部落又发起了一阵猛攻,形势危急到穗州一度险些城破。
数以万计的飞矢落在城墙上,比起飞鸢的训练有素对方直接用人海战术在不要命地往前填,哪怕不少士兵被角楼的飞鸢给射伤倒地不起,旁边驾马行过的人都像是没看到一样直愣愣地往前冲,丝毫没有顾忌,在慌乱中甚至有不少人是被同伴的马蹄活生生踩死的。
不过坎布拉尔预计的确实也没错,萧子衿手里并没那么多的兵力可以被他这么不要命的打法嚯嚯,只要他攻势不停穗州城破也不过是早晚问题。
他遥遥注视着城头的萧子衿,看着对方盯着城下越来越密集如骤涨的潮水似的往前涌的十三部落士兵,几乎可以想象出对方焦头烂额的模样。
随从牵来他的专属墨身红蹄的大马:“王,可还要亲自上阵?”
坎布拉尔瞥了一眼逐渐显出颓势的元国人马:“不用。”说完就回了狼王帐。
随从早习惯了他朝令夕改的脾气,脸上也不见恼,又把马牵回了马厩里,等他回到狼王帐的时候坎布拉尔正坐在铺着狼皮的座位上翻着军策,身侧是噤若寒蝉的侍妾。他刚站定没多久,狼王帐的布帘就被腩沨人豁然掀开了。
容归大踏步走进来,左手还打着木板,身后是紧跟着的照顾他的女侍。
女侍连忙行了个礼,试图解释:“王,卓也大公他……”
坎布拉尔挥手示意她不必多说,自己也懒得听她废话,侧头提醒容归:“卓也,这会儿你该在家中好好养伤。”
“大哥,外面那些可都是我们的族人,你这样让他们去送死,即便是真的拿下穗州又有什么意义?!”容归怒声问。
坎布拉尔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孩子胡闹似的,平静中带着几分纵容:“行军打仗哪有不伤亡的?我们部落族人都是勇士,又不是元国那些贪生怕死的懦夫。”
容归在狼王帐里来回踱步,简直是和他在鸡同鸭讲,但又不得不劝:“送死和无可避免的伤亡是两码事!”他猝然转身直视着自己同母异父的亲大哥,怒斥道,“可你现在是在让他们白白送死,拿命去填穗州的坑。”
坎布拉尔一皱眉,带了三分怒色,一旁的随从连忙低声劝容归:“卓也大公,狼王也是为了我族考虑,你少说几句。”
和他们一个两个的简直都没法说通,容归气得眼冒金星,感觉自己像座要喷火的火山。
“上年年初萧子衿提出的商道通行你们一个个的非说有诈,那会儿谁想到了今年的羊瘟?我去求了元国大夫的药方回来了,也非说有诈,那会儿想到如今了吗?!”
这下别说是坎布拉尔,连随从的表情都是一变。他飞快睨了狼王座上的坎布拉尔一眼,就见对方脸色阴沉沉的,厚厚的嘴唇都明显往下拉了。
坎布拉尔把厚厚一整卷的军策往容归身前一摔,“啪”地一声,他沉下声音:“元国人素来狡诈,族中长老们多思多虑还有错了?只要最后能让其他族人过上好日子,如今短时间的一部分牺牲怎么了?到底我是狼王还是你是狼王?卓也我看你是元国呆久了都忘了我们十三部落的规矩了吧?”
容归本来就心里有气,这会儿也拉下了脸。
仓促几个月的时间里,他还没从故友离世的打击中缓过来,又因为立场不得不和多年旧友一刀两断。好不容易回了部落,又听闻了大哥东犯邻国的事情,屁股都没坐热乎就焦头烂额地往这边跑来劝一劝。
即便是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难道非要闹个你死我活才罢休吗?
容归当年南下元国,为的就是学习元国的东西带回部落,以图减少两族差异,最好能和谐共处。
部落中许多长老不同意,唯独他同母异父的大哥赞成了他的做法,他原先一直以为对方是和自己一个立场的。
容归抬脚就把被摔在了他脚侧的军策给踢开了:“你是狼王不假,但我们有同个母亲,你有错我就得同你说。”
坎布拉尔小桌上的水壶一摔:“下去!”
女侍急得满头大汗,伸手就去扯容归的衣袖,硬拉着还非要犟嘴十个来回的容归下去了。
容归一个头两个大:“卓玛,你拉我干嘛?”
女侍一拍他的后脑勺:“大公,那可是狼王,是你可以教训的吗?”
“可他也是我阿吾(哥哥)。”
女侍道:“那也是先是狼王,再是你阿吾。”
……
同一时刻的穗州,城外战火纷飞,城内校场里躺满了受了伤不得不被拖下了战场的士兵。有些年纪挺大,看着已经四十多两鬓都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