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瘦了整整一大圈,原来的衣裳穿在身上空荡荡的,如今也只剩下一架嶙峋瘦骨。
寇钟先是对村长等人表达了感谢,随后决定遵循爷爷的遗愿,加入大榕村的远行队伍。
经此一别,村长明显苍老许多,众人的情绪也或多或少受到影响。
于是,孙婉晚上做饭时,偷偷往锅里加了些许灵泉水。
晚饭过后,朱秀琴疑惑地伸了个大懒腰:“今天这饭怎么特别提神呢?”
“以往吃完只想躺着不动,今天竟然还想再活动活动筋骨!”
她好奇地刮了刮锅底,挠着脑袋也没琢磨明白。
“想动啊,正好帮我劈柴吧!”二雀子立马接茬,一脸坏笑。
“去你的!做梦去吧!”
朱秀琴毫不客气地回敬了一句,二雀子只能不甘心地噘着嘴,提着斧头去劈晚上要用的柴火。
乡亲们早习惯了他俩这样拌嘴,都笑眯眯地看着这场日常戏码。
村长喝了灵泉水,精神头足了不少,他踱步到孙婉跟前,商量接下去的行进路线。
从三岭村再到冀州,两条路摆在眼前,一条是沿官道穿宣城而至冀州城,至于另一条就是穿越潞城。
孙婉想了想说:“咱们走潞城方向吧。”
她坦诚地说:“我家老三很可能是去潞城那边了,做娘的心里总归放不下。”
“不管他是好是歹,我得亲眼见一见才能安心。”
村长点头赞同:“这话在理,那就定下走潞城了。”
等到劳作的人回来了,村长宣布了新的行程安排,众人也没什么意见,答应后便各自打算抓紧时间休息,养足精神。
唯有严森樾眼神中闪过一丝恍惚。
……
大雪漫天飞舞,官道上人影绰绰,艰难前行。
他们身披灰黑色的薄棉衣,怎么裹紧也难抵严寒,仅存的一丝温暖也似风中残烛。
大多是以三五成群的形式行走,或整个村庄的人结伴上路。
而他们的视线,不时投向一群格外显眼的人。
这群人身着厚实保暖的兔毛大衣,在这凛冽寒风中不仅不觉得冷,反而热得直冒汗。
除却这暖和的衣物,难民们的视线更多聚焦在他们随身携带的大包小包粮食,以及那满满的三大车的粮食上。
不用猜,这队伍正是大榕村的村民。
离别三岭村至今,已足足半月有余。
这半个月,似乎他们耗尽了好运,再也找不到如三岭村般隐秘安全的避难所,多数村落皆被付之一炬,遍地腐臭的尸体,让孙婉一行人远远望见便迅速绕道。
这样的死寂之地,稍有不慎便会疫情四起!
最终,他们更多的时候只能在官道额旁将就一宿。
期间,还两度遭遇西昭军。
幸亏有严森樾,他们每次都算是有惊无险。
若说唯一的伤员,就是苏桂英在逃跑时扭伤了脚。
此时,苏桂英正坐在迟娘子推的小板车之上。
而推车的却是孙晟。
离开了野兔繁多的山谷,孙老太太一行人的储备肉干很快消耗殆尽。
无奈之下,这一家子还是向孙婉低了头,通过劳动换取粮食。
没推多久,孙晟就累得不行,喘得像要断气一般。
孙老太太立刻瞪向宋萍。
宋萍面无表情地上前替换下孙晟,此刻的她,身形比以前整整瘦了一圈!
苏桂英有些退缩,但她的脚肿得太厉害,只好转过脸,不敢直视宋萍。
终于,一伙人踏上了潞城的土地。
远远望见潞城的影子,疲惫至极的众人不由得精神一振。
可走近一看,众人都傻愣当场。
只见潞城的城墙下密密麻麻围了十多层难民,人们苦不堪言地瘫倒在地,有些甚至已无声无息。
偶尔有几个还能动弹的,也只能哑着嗓子乞求一点点食物。
空气中充斥着尸体的腐臭与粪便的刺鼻味。
大伙儿纷纷捂住口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们的出现立刻吸引了众多难民的目光。
尤其是当那些满载粮食的车辆映入眼帘,几个难民的眼里顿时冒出了贪婪的绿光!
张大牛的汗毛竖起,他“噌”地抽出了大刀,狠厉地瞪着一个眼神最为炽热的汉子。
汉子一见刀光,连忙收起贪婪的目光,却仍旧偷偷的打量着这一行人。
其他人也纷纷从车上拔出刀,戒备而又紧张地守在粮车和妇女儿童周围。
老村长一脸凝重,在苏容泽的陪同下挤过人群走向城门。
刚靠近,守门的士兵就不耐烦地挥手:“走走走!现在城门不开!”
村长赔上笑脸,弯腰如同一张弓,悄悄地给士兵塞了几枚的铜钱:
“这位兵大哥,行个方便,让我们就进去吧。”
“您看,我们都是有衣有食的,不是什么难民啊!”
士兵掂了掂手中的铜板,脸色缓和了些,但语气依旧强硬:
“不成,上头有令,城门不能开!”
“你们还是趁早绕路吧,这周边都被难民糟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