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答复时,孙婉心悬一线,脑中不停盘算着如何劝服村长,同时掩藏自己的秘密。
而村长沉默片刻后,拄着拐杖坚定站起:“行,既然如此,我们不耽搁了,这就去找那帮无赖算账。”
“当年山洞激战,我因年迈躲在后方,孙娘子您在洞内烧水指挥,估计除了洞口几个年轻人,他们并不认得我们。”
“混进去应该不难。”
这话让蓄满腹稿的孙婉一时愕然。
村长低头疑惑地看着她:“怎么,有问题吗?”
孙婉猛然回神,连忙摇头:“没,没有!”
她镇定下来:“要混进去不容易,咱们得演一场戏,引他们自动送上门来。”
---
南市里,孙娘子搀着村长缓步而行,两人脸上蒙着布,不时停下四处打量,眼神戒备而惶恐,活脱脱一副初入城的难民模样。
两人小心翼翼地踏入南市深处。
路旁,一个气息奄奄的乞丐目睹这一幕,并未出声警示,眼中反而闪烁着幸灾乐祸。
他全身布满疥疮,口鼻流着脓水,显然已到了病入膏肓,无可救药。
临终前,他费力地用脓疮涂抹每户门把手,像是在执行某种恶意的仪式。
刚完成一家,正欲前往下一家,背部突然剧痛袭来。他连回头都来不及,便一头栽倒,悄无声息地死去。
严森樾面无表情地收回手,匆匆的离开现场,紧随孙婉二人之后。
乞丐的背后,插着根已经干枯了的树枝。
不久,孙婉跟村长“意外”来到西昭军的驻地。
门口守卫见有人靠近,立刻持械而来,恶狠狠地喝道:“哪里来的贱民,赶紧地快滚!”
孙婉吓得浑身哆嗦,连忙点头哈腰赔不是,搀着村长想溜。谁知,刚一转身,一个身影竟猛然倒在他们面前。
这突然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仔细一瞧,原来是个满脸尘土、衣衫褴褛的难民,似乎是饿晕或染病了。
门口的西昭军吓得纷纷后退。
村长却蹒跚上前,孙婉急忙协助,将人扶起。
诊断过后,村长神色严峻。
“气血两虚,脉象紊乱,风邪入侵,是风寒的症状,还好,还好……”
的确,相较于城里横行的瘟疫,这仅是风寒,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村长从怀里掏出一根竹筒,示意孙婉扶住严森樾的下巴,手颤巍巍地给他灌下所谓的“灵丹妙药”。
几口“药”灌下去,严森樾渐渐地,眼皮动了动,睁开了眼。
这一幕,让门槛外的两位看客眼神中闪过一抹讶异。
“哎,老头儿,你懂医术不?”其中一个,手持利刃,直指村长胸口,吓得村长浑身一个激灵:“小老儿不敢当,只是略懂皮毛,看过几本医书罢了……”
“啰嗦啥!”那人顿时不耐烦地打断,转身用刀柄轻轻抬起了严森樾的下巴,仔细审视。
审视间,他似有所察觉:“咦?”
他伸手在严森樾脸上摩挲了几下,不多会儿,严森樾的脸颊泛起了红晕,显露出细腻的肤质。
“嘿,居然是个女娃子!哈哈……”
西昭蒙面者发出一串不怀好意的笑声,打量着眼前三人,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
话音未落,脸色一沉,一脚踹向村长的腿弯:“老家伙,起来,都跟我进去!”
“管你读过多少书,现在我的兄弟染了病,你能治好,算你走运;治不好,就给我兄弟陪葬去吧!”
“还有你们俩,也一起进来!”
他挥舞着刀具示威,见三人惊恐战栗,这才得意洋洋地指了指门内:“快点儿!”
就这样,孙婉一行三人被顺理成章地带进了院子。
进来后才知晓,这群无赖竟然将邻近的两家屋子打通了。
外表看似普通住宅,内里却是异常宽敞,只是处处充斥着痛苦的哀号和不堪入耳的惨叫。
空气中弥漫着混杂的草药味与排泄物的刺鼻臭气。
孙婉悄悄打量四周,迅速注意到西南角的异常——
五名壮汉严密把守的地方,竟没有一丝哭喊声。
那里恐怕藏有粮食和急需的药材。
“鬼鬼祟祟地瞅啥呢?”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喝斥,伴随而至的是一拳重击,孙婉疼得差点叫出声,连忙收回了视线。
见她老实了下来,那人才骂骂咧咧几句,催促三人加快脚步。
一转眼,他们已被推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内的景象,宛若人间地狱。
约有二十多人身患瘟疫,个个躺在床上,痛苦地呻吟,不断的有人剧烈呕吐,有的甚至已经口吐鲜血。
呕吐物四散在床边,无人清理,室内恶臭扑鼻。
三人全都下意识捂紧口鼻,连带押送他们的西昭军同时也厌恶地蹙起眉头,站在门口,不愿再进一步。
“听着,立刻帮他们看病!别想耍花招,谁敢心怀二意,老子一刀解决了他!”
这话锋,似乎有意无意间落在了孙婉身上。
孙婉装出一副畏缩的样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