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结王馥性命,不过仅在一瞬之间。
王方敬愕然回神,便只看见一颗头颅从脚边咕咚滚过。谁都未曾料到,在杀死王芙薰后,赵莼还敢当着他们三人的面再度下手。陈婉君神情悚然,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落至腮边,族兄站在她身侧,却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良久,亦或者只有一刹,王方敬双眼瞪起,怒而高呼道:
“你竟敢——”
话音未尽,却是剑锋先至,赵莼连杀两人犹觉不够,当下剑势又起,已然是直指王方敬咽喉死穴!
此时此刻,她体内仍旧存有亥清的道之意志,虽是因王芙薰那一战消损不少,但留下的十之一二,也绝对不是王方敬能够抗衡得了的。何况后者实力本就次于赵莼,纵是不用那真阳印记,赵莼亦能将之斩杀在此!
王方敬虽未同赵莼有过交手,但在风云盛会上,却已早早领教过赵莼的厉害。饶是辛摩罗强悍如斯,最后也不是此人的对手,他若与赵莼正面斗法,谁生谁死几乎一眼就知!
委实说来,那王馥与王芙薰的性命他也并不在乎,到底只是族中姊妹,比同门弟子亦不过多上层血脉之亲罢了。先前开口质问赵莼,也只是为了不损嫦乌王氏的颜面,如今赵莼杀心已动,他可不愿拿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去替两个死人讨要说法。
王方敬转身欲走,正是心忌于赵莼的剑阵之法,暗道此等手段一经祭出,那便是真正的无力回天了!
他又哪知,就在风云盛会后的短短数月,赵莼的剑道境界便又见精进,已然是从四窍剑心突破到了五窍剑心之多,凭她实力,便哪怕不动用十方剑阵的手段,收拾一个法身真婴也是手到擒来。
赵莼不肯叫他从手下逃脱,目光中尽是势在必得之色,一见王方敬指尖微动,正要将一枚杏色符箓捏碎,便就探出大掌来,使成千上万道剑气织就罗网,将之牢牢困在其中。而王方敬战意已失,比起玉石俱焚来说,此枚符箓也更可能是逃命用的底牌,她心念一动,剑气已是快于对手,将其手中符箓裹下,随后大手一拍,顿将无数剑气杀向对方!
一时间,只能见血雾爆开,王方敬痛叫一声,待低头一看,却是四肢都被剑气斩去,粉碎在了密密麻麻的剑光之中!
下刻,漆黑剑尖已是抵在了他的咽喉,而始作俑者神情肃然,目中杀机骤现。
只听她冷冷问道:“王芙薰意欲杀我一事,你知道多少?”
“我半点不知!”性命攸关时刻,王方敬亦是不做迟疑,立时忍痛答道,“你信我!若我知晓王芙薰心怀鬼意,又怎会主动前来质问于你,何况你我之间素无仇怨,尊师与我族老祖又同为洞虚大能,我有何缘由要冒天大之险而置同门于死地呢!”
他话语中不无控诉之意,可见所思所言俱都为心中所想。赵莼此人实力出众,若要对她下手,能否成功得手倒还未知,而得手之后,如何面对其师长亥清的怒火,却还是一件比杀死赵莼更艰难百倍的事情。王芙薰若真是对她起了杀心,他便是下了黄泉,也要将这位同族之人痛骂上几句。
王方敬所言,赵莼又何尝不知。
只是王芙薰突然而起的杀念,与骤然暴涨的实力,皆都在指向着她身后有人。而她是嫦乌王氏的弟子,算为赵莼之同门,假若今日之事乃是嫦乌王氏的授意,那此族又是为何对她有了敌意,甚至还到了痛下杀手的地步。
若不是嫦乌王氏所为。
若不只是嫦乌王氏所为……
眼下是敌在暗我在明,对方既已开始动手,就不会轻易放弃停止,她必得将此事告知师尊,才好在这诡谲风云中得到喘息之机。
赵莼目色沉沉,暗道事到如今,王芙薰与王馥的死已成定局,且看王馥死前惊中带怕的神情,便知此人对这事也只知道个零星半点,所以无甚询问的必要。至于三人之中实力最强的王方敬,却对眼前之事浑然无所知,这便就让赵莼有些讶异了。
她一见王馥的那柄飞剑,就知道此物被人动过手脚,其上若有若无的,留着她当初替王馥稳下飞剑,所残存的些许神识,这也是为何飞剑会径直向她飞来的原因所在
以王馥的能耐,绝对无法做出这样的事情,而动手之人的真正用意——
怕就是想让王馥等人,亲眼目睹她杀死王芙薰了!
不然何以解释,王芙薰会在看到飞剑的那一刻,突然如飞蛾扑火一般自取灭亡?
王方敬仰躺在血泊之中,喉头一动,便能感觉到剑锋上传来刺骨的寒意,他心中暗恨,悔道自己与池藏锋交手时,已是将《血合还魂术》的神通使过一回了。此法用过一次后,先天精血也便算用去了一滴,日后想要再度施用,便不得不重新祭炼一滴先天精血。而今只得数月过去,他并无时间重新祭炼精血,故今日面对赵莼,才觉得束手束脚,只想赶紧脱身遁逃。
他嘴唇抿动,正要开口劝说,须臾间只觉喉头一痛,原是长剑已经贯穿喉咙,将他声音断在喉间。
赵莼是想,今日之事无可转寰,无论王方敬活命与否,她与嫦乌王氏之间都已结下仇怨。若她先前猜测不假,所看见她杀死王芙薰的人自当是越少越好。
她长叹一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