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姣也没料到赵莼敢如此放话,瞠目视来时,两臂真元便是轰然一抖,细小繁密的玄纹层层荡开,犹如小小游龙。 她踏空贯步上前,拳出若累,惊出轰鸣声响,灿灿金光在臂膀挥动间,有雷闪之相。 赵莼见其猛冲过来,倒也不躲不避,如罗姣先前面对白山客那般,只待人近了身来,才握着剑柄横推出去。纳在剑鞘中的长剑像黑色长棍,“啪啪”两声打在对方皓白的手腕上,直令得观战之人心头一跳! 他们忍不住定睛细瞧,那些个寻常力道难以破除的玄纹在长剑面前,好似松散的豆渣,只挥动两下,就向上或是向两边散开,使得长剑直接打上皮肉乃至筋骨。 罗姣吃痛一声,便欲要收拳抬肘回防,然而长剑不依不饶,又从上方敲下,“砰”地敲打在肘关节。而后见她小臂颤抖垂落,剑尖抓了机会上来,闷响着拍在左肩到颈下的位置,这一下,直叫罗姣双目紧闭,倒飞出十丈有余! 伏象道人脸色已然沉下,炼体修士本就为修士中近身斗法尤为强悍的一类,再加上门中《伏天万法锁》倒施于己身,莫说是打痛皮肉,哪怕是打开玄纹都是极难。便看那白山客,使龙相之身尚且无法破之,就晓得寻常凝元修士面对罗姣,是有多么无力。 但眼前重霄门赵莼,舍了剑修的真正利器,只以力道克敌,都打得罗姣毫无还手之力。她若亮了剑,何人还能寻了活路走? “凝元中期……”场下无论是两位分玄修士,还是观战的凝元之流,俱都不由在心中叹了一声。 太过可怖! 他等心惊胆战着长吁短叹,天际上的战斗却还没立时终结。 照赵莼看来,她方才的数道挥击,已能叫罗姣清晰地瞧出二人差距,眼前的斗法毕竟是点到即止,不应出手太过才是。 而罗姣踉跄着稳住心神后,强撑着把双眼睁开,见赵莼还是如出战时那般淡然地缓步行来,竟咽了咽口水道:“我知道我胜不了你了。”只几道击打,就已将力道震入骨中,她垂眼瞧着两手被打中处,断裂的经脉光华纹路,知晓这是皮肉中的真元被彻底打散,短时内难以重新凝聚,故而才有此言。 “但我要看看……你的剑!”颈下那一击,使得罗姣光开口说话就刺疼不已,此番场景令伏象道人哗然色变,连忙开口阻拦: “姣儿,莫要固执!” 十数年教养,他虽未正大光明收得罗姣进入门下,但彼此间,俨然已有多年师徒情分。伏象道人不敢肯定赵莼出鞘后一定能掌控住力道,分玄修士救是能救下,可须臾间震出的剑气还是会叫罗姣受下重创! 更何况,从门中递上来的消息称道,赵莼乃是实打实的第四境剑罡修士! “可。” 赵莼默然半刻,忽地点了点头,闲庭信步踏入罗姣近身,将长剑一挥,自剑镗处闭合的玄黑剑鞘竟开出一道两寸余长的小口,那澎湃的大日之气几乎横扫四野,此时乃暮色四合之际,蒸腾的炽热感却好似正午时分。 罗姣的血肉俱在喷薄燃烧,游走在经脉中的真元有若沸腾的江河,但因先前被赵莼打散了真元,不得运转周天,当下又使得她哀嚎一声,两手成爪状掐着自己的臂膀,口中冒出干渴的白烟来! 就在此时,赵莼鬓角额发微动,叫她立时上前一掌拍在罗姣肩头,直把对方打下天际,被候在一旁的伏象道人出手接住。 只下一息,一支白色箭矢就从赵莼鼻前分毫出擦过! 她面露冷嘲之色,抬手就挥剑而上,尚在鞘中的长剑仍旧锋锐不减,与箭尖相对,听得“咔咔”几声,就将箭矢自尖头到羽尾斩成两半,如同削竹! 伏象道人本还不明所以,见了此状,当下便知道这是赵莼救了罗姣一命,以罗姣先前那副模样,早已丧失防备之力,箭矢破空而来,能把她脑袋扎个对穿。 “藏头露尾的鼠辈,还不速速现身!”他喝出此言,心下当是勃然大怒。 隐隐暮色中走出数道身影,俱都身着灰蓝直裰,头戴墨色纶巾,站在为首之人身侧的修士,手持长弓一把,闻听伏象道人之言,竟嗤笑道:“伏象前辈数月前,还道在下的天资不可限量,乃是大湖中的俊杰,怎的今日改了口,以鼠辈相称了?” 他牙齿磋磨,一双吊梢三白眼冷冷看来:“果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呐!” 伏象道人深深喘息一口,沉声道:“绍姜。” 赵莼这才收了打量的眼神回来,知晓眼前手握长弓的修士,便是和光门当代大弟子绍姜,亦是昔年败于白山客手中,言笑间说到的丧志之人。 “我道是谁,原来是和光门绍道友,”赵莼长剑把在臂弯,两手交叠,轻笑道,“白道友同在下说过,从前一战尚不得痛快,后来本是要再下战书的,哪想和上辰宗剑子都战过不知凡几了,还未寻到拜山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