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方入耳,曲意棠便眼含深意地向他一望。 开口说话的分玄只觉识海为人洞穿一般,浑身有如坠冰窟般的寒意 “既有胆子前来助战,输赢的结果就该一并承受了才是,哪有道友口中那不算主谋不承后果的说法呢?”她两手垂落身侧,抖了抖袍袖才道,“如若今日是七藏派落败,那和光与肃阳必然会连同我重霄门一并处置,并不会因助战二字而有所轻放。这般道理诸位道友难道不知吗?” 连着两问,直把空谷道人身后两位上辰宗分玄噎得不作声,两人相视一眼,顾忌曲意棠强悍的实力,又实在不敢在她回绝后多言,便只得住了口,眼瞧着她与赵莼御空而行离开古地。 “和光门算是完了,只是肃阳派足足五位分玄都落到重霄门手中,他们必不会善罢甘休,我等该如何和掌门交代啊!” 听见身后两人絮叨,空谷道人并未回身过去,反倒将双手负在身后,轻笑一声道:“肃阳的事情,与你二人又有什么干系……” 心下略作忖度后,旋即又起身离去,丢下句“我自有要事在身,你们自行返宗便是”,便将那二人甩在身后去了。 眼下和光门落败,其坐落于湖畔的宗址即落入七藏手中。再看那重霄门掌门的实力,夺取肃阳派对其来说不过手到擒来,空谷道人近日来颇为紧张的心境终是可以稍稍松缓些许。只是这两派先后失势倒台,上辰宗可谓是独木难支,摆在眼前的选择,要么是倒向和光、重霄一方,要么就是彻底被神道修士架空,为其所用了。 以他那位师侄的脾性,怕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想到此处,空谷道人冷哼一声,心中已是有了决断。 …… 重霄门后山,隐灵殿前殿。 被曲意棠擒来的八位分玄狼狈伏在地上,那狸脸蚕蚕丝所制成缚灵索牢牢地捆住其手脚。绳下修士挣扎得愈厉害,缚灵索吞噬其体内真元的速度便也愈快。 分玄们在袖中时就察觉到了此种异状,为使自身不叫缚灵索蚕食一空,俱都收敛其身上真元,先行冷静下来。 和光门三人面如死灰,六双眼眸中盈满死寂之色,其余五人虽然慌乱,却也不算绝望,睁着眼不动声色地往四处打量,嘴唇紧紧抿作一横。 此处大殿古朴而素净,除却几幅屏风与摆设用的高低架子外,便只得几处桌案,数只暗红漆木的大椅。他们被随手丢在大殿中央的空旷之处,曲意棠则颇为惬意地寻了只大椅坐下,半眯着眼看住眼前修士,而后又翻手取了个镂空漆金的圆肚香炉,指尖往上一敲,就见雪白的云烟缓缓散出,与她身上的清幽淡香如出一辙。 蒲宥道人动了动鼻尖,修道之人的五感本就十分敏锐,早前被曲意棠从袖中放出时,他就觉察出这一诡奇的幽香本就存在于殿内,只是异常浅淡,好似就是从后殿逸散出来的一般。待座中人点了香炉后,再度浓郁几分的幽香渐渐便将异状盖过,炉中香和殿中本来的香气逐渐融合在一起,叫人难以辨别了起来。 缚灵索虽然封住了真元,却并未封住分玄的神识,蒲宥道人咬牙暗恨,按捺不住心中好奇,遂向曲意棠身后那两扇数人高的雕花大门里,渡去一丝神识探查。 隐约间,他眼中显出层层厚密的云雾来,飘渺得不似人间之相。 神识在其中穿行寻索,片刻后却突然听得一洪亮声音喝道: “鼠辈安敢来此!” 好歹也是分玄大圆满的神识,在这声呵斥下竟如青烟般被生生掐灭! 蒲宥道人只觉一根携着寒芒而来的钢针贯入识海,伴随着撕裂的剧痛,内里的元神之力霍然就从小孔倾泻而出,他的识海也迅速干瘪下去,越缩越小,乃至成了个皱巴巴的空壳。 前殿内被擒来的分玄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只见本还颇有精神的蒲宥道人忽地痛叫一声,“哇”地喷出口鲜血来,整个人蜷缩在地上不住痉挛,脖颈至脸颊爆出根根青筋,不过数息时间,原本俊逸不羁的面容就唰然肿胀起来,极为痛苦地以头抢地,最后猛咳几声,身子向一侧歪倒下去,再不见动弹。 曲意棠起身查看,并起两指点在他眉心处,探得蒲宥道人的识海业已脆弱不堪,犹如干枯败叶,凋零得不像样子后,不由掩面轻笑道:“倒也算你自作自受了。” 见其余人惊恐视来,她便又整了神色冷言告诫道:“缚灵索虽未禁得你几人的元神之力,但却不意味着本道没有料理这般行径的手段,既落入本道手中,管你千百般算计,自都好好收回肚里去,若再有歪心思起来的,便如此人一般处置。” 识海受损,一瞧就是十二分玄中那位月沧门魂修的手段,对方虽只江榜十二,可专用在元神上的手段几乎能叫对手防不胜防,就算是曲意棠也不欲与那人为敌。蒲宥道人鲁莽以神识探去,于魂修来说可谓冒犯无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