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忽生了这么一番变故,戚云容不由对定仙城更为警觉起来。 随邵言生行到城门处,便可见恢宏建筑在门内视野中起伏,驻扎在此处的修士亦不过筑基上下,间有数位凝元在不远处巡查四周,她不动声色御出神识查探,略感知到周围还有威压更沉的气息,只得立刻收了神识回来,以免惊动。 “两位前辈从何处来的,且将文牒与在下一看。”说话这人头戴纶巾,倒不像什么兵卫,反似书生打扮,修约约莫筑基中期,语气甚是客气。 不过戚云容才见过这人对前头修士颐指气使的模样,现下只觉得这般作态虚伪可笑,不由在心头暗骂一声。 好个见风使舵的小人! 左不过是看她二人为凝元修士,不敢出言不逊罢了。 这种人邵言生也见得多了,便不足为怪,又心知戚云容脾性率直,恐小人缠身,不得清静,于是不紧不慢从袖中取了张文牒出来,径直亮于那人眼前:“自浑德阵派而来,正要去城中为人布设、修缮阵法。” 那纶巾修士立时松了面皮,露了个了然于胸的笑容出来:“原来是浑德阵派高徒,失敬失敬。”、 若是其余宗门弟子,他还少不得担心一番,斟酌着向上通传,知道眼前人身为阵修,文牒上又不止一次入城的记录,便顿时放下心来。 定仙城确是不喜宗门弟子不错,但对阵修、丹修、符修,乃至于炼器师这类技艺在身的修士却颇为欢迎,毕竟散修中最为稀缺的就是传承,又格外缺少丹药、法器一类的资源,故而对这些个修士十分看重。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戚云容,见其不曾主动递上文牒,便轻声问询道:“这位前辈……是首次入城?” 除非是归合真人,否则进入定仙城必得有文牒为凭证,若为首次进入,还需自行办理,不过得盘查一番便是了。 邵言生知晓城中规矩,掌心一翻,就取了一件蜜合色锦囊在手,含笑向纶巾修士递去:“她为我友人,此回前来定仙城仅为见识一番,便不办理文牒了,你只记一笔,作个暂时停留即可。” 友人? 纶巾修士顺势接了锦囊,直将其握在手中掂量了数目,心中满意:“那我便为前辈记个暂留就是。” 总有人身份不便,不愿办理文牒,而又想进入定仙城内,他们说是记上暂时停留,实则只是打个幌子,拿财开路。 此种修士数量还不算少,一旦在城中惹上麻烦,被卫队盘查,却拿不出文牒,就只得被逐出定仙城。 当然,若有财力还可将卫队一并收买,便无后顾之忧了。 戚云容二人是哪种人,纶巾修士半点也不关心,心照不宣收了大笔横财,即陪着笑将二人迎入城门。 两人顺利过了关,心中松下几分,又听后头传来一声怒骂: “不见文牒不许入内,这可是自古以来的规矩,本道怎可为你通融,还不滚远些,莫耽搁了后头人进城!” 声音甚是熟悉,正是先头赔笑的纶巾修士,此时却面露怒相,将一练气修士打得倒飞出去,手中还捏着一方灰扑扑的布袋,瞧上去颇为扁平的样子。 越是实力不足,便越有这些无奈。 戚云容眼神一暗,而后才抬脚向城中走去。 …… 举头三尺。 赵莼已然琢磨此言数日,仍觉一头雾水。 “举头三尺有神明,不畏人知畏己知。” 若单单以此解释,只是辨荣辱,讲慎独之理,是为修身之道。 而若不是这般摸索…… 谷劁她抬头远望,天穹辽远,青天白日一览无余。 是……与此有关么? 赵莼疑然一叹。 只冥思苦想,却不躬身实践,是无法证出真理的。 那我便向最接近天穹的地界一探! 她借力起身,方行出静室,却又驻足下来。 重霄最接近天穹的地方,必然是中州柱山,然而那处连接天路,山巅非归合境界不可靠近,光凭她自己的能力,是做不到的。 但若寻求他人相助,赵莼却又有异样之感,觉得此举只会将她和答案越推越远。 思索之际,外头有人通传。 是谢净到了! 她微微惊愕,旋即往前殿走去。 来人乌发高束成冠,身形挺拔颀长,着石青色劲装,英姿飒爽,器宇轩昂。 正是游珑上人谢净! “你来了!”谢净似乎有些急切,一见赵莼现身,便三步并做两步向前,迎了上来,“我正有些事情找你。” “前辈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