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不紧不慢从怀中取了东西在手,向兵卫亮出,遂大步流星踏入城内,直接轻身腾起,眨眼间驾驭遁光远去了。 定仙城内,归合以下是决计不让飞行的,众人眼见此状,更是大惊失色,又见四处兵卫无一阻拦,渐也在心中回过味来。 这怕是极有身份的人! 不然也无法在定仙城中破例。 而先前迎上去的那名兵卫亦是才止住震惊,抬手揉了揉眼。 方才他看见的那枚令牌,以灿金色作底,其上纹路隐隐合出一只四方巨鼎,若无差错,应当是传闻中的鼎仙令。 据说此令代代握持在统治定仙城的几位尊者手中,而每位尊者亦不过仅有五枚,能得一枚鼎仙令的人,不是外面久负盛名的强者,便是各大宗门的掌门掌教之辈,眼下出现在一凝元修士身上,不得不令人吃惊! 他倒也不曾怀疑令牌真假,毕竟那女子行事正大光明,即便是伪造了令符,最后也不过是自讨苦吃,干不得他什么事。 压下心头惊怖,兵卫这才回转继续检验修士文书,却久久不能忘怀今日所见。 …… 而那凭借鼎仙令入城的御剑女子,自然是改了面容来此的赵莼无疑。 自从天剑台那日后,人族三州境内已有不少人识得她脸貌,定仙城人多眼杂,隐去身份行事便也方便几分。 而鼎仙令,则是谢净知道她决意前往摘星楼后,借予赵莼一用的。 手持此令能在定仙城内省去不少麻烦,亦可不盘查身份直入内城,城中有所见闻之人或能瞧出赵莼身份一二,但赵莼欲要对之隐瞒身份的目标,本就不在于那些少数强者,况且真婴、尊者之辈要洞悉她轻易至极,也不必刻意在此防备。 是以隐去面貌和使用鼎仙令并不冲突,赵莼便才如此行事。 走了一日,划分内外城的凌云道渐渐在眼前清晰起来。 凌云道乃是一方长长的狭道隘口,自隘口进入,内城的地势则更为低平些,如同一处隐世桃源,时常能见强大的气息从半空掠过,外城与其完全无法类比。 凭借手中鼎仙令,赵莼入内可谓顺畅至极,再至内城中寻了个领路的人,不过两三个时辰,眼前便出现一处云巅高楼。 那高楼非是依托山岳而建,来借助山岳本身的高度向上攀登。摘星楼的基座正处于低平的城内,整座楼身仿佛拔地而起,越向上便越纤细,顶部完全探入云层之内,不见真章。 能承载如此高楼的基座自然而雄奇无比,远远望去,占地又何止千顷,只觉附近数条长街大道皆为摘星楼所占据,黑墙银瓦,十分玄妙。 不仅是高楼之景奇绝,连摘星楼附近的天穹都与旁处不一样。 赵莼入内城时约莫晨起时分,即便过了两三个时辰,也远没到黄昏时刻,四野尚是一片青天白日。 而唯有以摘星楼为中心的方圆十里内,天际已然显出浓重夜色,星辰闪烁其中,除了没有一弯冷月,与深夜竟毫无区别! 谷閇赵莼愈发走近几分,细看下,无尽夜色形如旋涡,漏斗状地向摘星楼灌注而去,在定仙城中,此处又有天垂之地的称谓,应当就是出自此相。 “大人可是要登楼?”领路修士将她引到附近,轻声问道。 见赵莼“嗯”一声后,他指了指不远处黑墙银瓦的建筑:“若是要登楼,需要去那处缴纳一笔钱财,只不过小的没去过,不知缴纳多少。”说罢,他赧然地笑了几声。 “无妨,你且引路到此吧。”赵莼取了两枚灵玉给他,便径直往那处走去,步履坚定。 此建筑不过是诸多摘星楼入口之一,她甫一走入其中,向四周一打量,楼内修士竟还不少,且修为不定,从筑基到归合期都有,或沉默寡言,或交头接耳,但声音都极微小,不算热闹。 赵莼的进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当中凝元修士太过普通,就算是分玄都无法令人多看一眼,何况是她。 楼内布置极其简单,视野却极其开阔,从银瓦上浅浅透出白色的光辉,将四面照得十分亮堂。 再走几步,能见到许多身着黑衣的高大修士四处穿行,等看清了正面才知,它们俱非真人,而是肖似真人形态的傀儡,除却面容肤色为铁质傀儡外,其余动作流畅得完全如同活物。 赵莼唤来其中一位,侧身又瞥见入口处的匾额,以龙飞凤舞的大字写着“陆拾肆”,心知这应当是入口本身的序号。 那黑衣傀儡声音清晰冷峻,自报家门表了身份,是为摘星楼最低级的星奴,有帮助初来修士解惑,缴纳登楼所需钱财的作用。 赵莼便开口询问,从其口中将摘星楼尽力了解了一番。 大千世界内,定仙城共有十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