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莼亦暗忖片刻,心底晓得这申屠隆不怀好意,但送上门来的邀约,怎能有不应之理,遂目光回转,抿唇而笑道:“那便请申屠家主引路一番了。” 两人各怀心思,倒也不曾相谈多久,申屠隆既打定了主意要将她骗入庙中,此番见赵莼慨然应下,更是心头一喜,连忙敲定了入山之日,含笑将她送出房门。 待次日晨起,便有下人在外传话,赵莼依言前去,见申屠隆整装待发,虽作派如常,但却能瞧出几分急切,暗笑之下,心底尤觉不齿。 他屏退旁人,再次携了赵莼入山,此回倒不曾在那山腰府邸停留,而是径直朝着山顶去。 正是朝阳初升,晨风拂面之时,禹山中尚存得几分薄雾,行走间更感清新,赵莼随行于申屠隆身后,识海内忽听得一声“赵姑娘”,应声下望山麓,隐隐约约便觉得地底有东西在游动,当下心思一转,顿时知晓这当是禹山土地来了。 如此,心中筹算又多了几分把握,她收了目光回来,正好近处薄雾消尽,一处大门紧闭的庙宇现于眼前。 青瓦白墙,见不到匾额,其内倒是有几间厢房,但瞧上去颇为陈旧,甚至有积灰之态。赵莼暗暗冷笑一声,面上略皱眉头,却是向申屠隆问道:“申屠家主,这山神庙怎的不见香火供奉,反倒阴风阵阵,不像是神灵居住的模样。” 那厢申屠隆心道一声不好,暗骂这山神明知有人要入山,却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做足,此下叫赵莼惊觉,心中怕是有了些警惕。 他陡然生出几分急切,恐赵莼抬脚要走,便捋了颌下短须,解释道:“山神大人尤喜清静,并不贪食人间香火,我等素日也不敢多作打扰,此回还是因着道友有需,这才前来拜见一番。” 赵莼不置可否,轻点着脑袋,道:“原来如此……申屠家主,我等还是快些进去吧,今朝为借力于此方山神,贫道还备下了拜祭之物。” 此话正中申屠隆下怀,他忙不迭开口答应,与赵莼一并落于庙门之前,推门而入时,一股阴风扑面打来,赵莼五感敏锐,自其中嗅闻到些许血腥气与腐臭,当下眉头轻拧,却不曾再度开口试探。 两人一路直行便到了庙宇正房,香案正中立有一方牌位,其上字迹模糊一片,下首香炉也作倒伏之状,香灰铺洒一地。 虎妖本在暗中窥伺,此刻待申屠隆带了人进来,不由伸头细细端详于来者,见她身上灵气饱蕴,眉目间清光烁烁,一看就是根基深厚、气运雄壮的天才之辈,暗道此番若吃了这人下肚,恐怕能涨百年道行不止。如此一番设想,更是嘴馋难耐,立时从牌位中显形,化作一个身形极其高壮,两臂健硕,却又肚腹浑圆的髭须大汉来。 赵莼以神识观之,许是占了禹山土地神位的缘故,这虎妖身上并未有妖气泄出,此刻头戴双翅乌纱官帽,穿着一身绛纱袍,倒真显出几分神官的模样。 申屠隆连忙上前为赵莼言说大汉身份,又颇有些殷切地向虎妖拱手相拜,言及赵莼欲借山神之力,今朝还特意备了厚礼,以献神灵。 那虎妖本想直接张口将赵莼吃了,此时听闻有礼物献上,不免又起了贪念,一对棕黄眼珠提溜转动,笑道:“什么厚礼,快快让本神瞧瞧!” 赵莼依言上前,右手攥拳伸出,待那虎妖上前细看时,便摊开掌心,露出一只三足金乌鸟,哑声而叫,虎妖正是疑惑之际,却见金乌霎时化作一道玄光,她手掌下翻,那玄光顷刻间成就一柄漆黑长剑,快如惊雷般直直从虎妖嘴中搅进! 未做设防下,血肉之躯怎挡得住剑气如虹,虎妖通身一颤,一条肥舌便被赵莼剜了出来,其嘴中血如泉涌,只可惜此刻一股厚重之力将长烬阻下,那虎妖趁势拔了剑出来,连忙后退数步,惊怒不定看向于她。 申屠隆哪能料到如此惊变,待回过神来,立时便奔出门去,欲要起身遁逃。 赵莼不容他走漏此事,登时起剑回身,剑气贯破晨间雾霭,将申屠隆头颅应声削了下来,而这眨眼的功夫,虎妖就以妖力将口舌补全,抬眼见她利落杀了申屠隆,便晓得是事情败露! 他自恃山神神位在手,虽觉赵莼实力惊人,却也自信其胜不过自己,于是虎目一转,挥手祭了几方玉牌出来,狞笑阵阵。 那玉牌一出,赵莼识海内便响起禹山土地告诫之语,原这东西乃是山神土地授受的神物,虎妖占得神位数百年,此番恐能借着神力加以操控,而每方玉牌的威能又不相同,因天庭崩散,最为强大的神授玉牌业已失去效用,不过剩下的风雷、雨泽、崩山、驭土四方玉牌,还能发挥其作用,令她定要小心。 虎妖左右两手各把一方,口中念念有词,几个呼吸间,天地便轰然色变,日光隐下,乌云堆砌,一副风雨欲来之兆,更兼雷声轰动,电闪烁然。 赵莼心思微动,知晓这应当是其中的雨泽与风雷玉牌,可号召禹山境内的自然力量,不过虎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