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几处内,又以博闻楼最为清闲,而得坤、鸿青二殿内,事务便会多上不少。至于九渡殿,此处才遭亥清整顿,其中弟子必然有看她不惯之辈,只不过赵莼身正不怕影子斜,完全不惧此些阴私手段就是了。 她将这些尽数同亥清道出,对方沉吟许久,却是先否决了自己执掌的镇岐渊:“如今魔渊较为平静,四处又少见征伐,莼儿若是为了历练而来,不过也只能做些巡视周遭、审查附属宗门的小事,且以归合修为来说,尚还未到接近魔渊的门槛,依为师看,还是待修为更进几分后,再入镇岐渊不迟。” 镇岐渊治外,不非山摄内,两者皆三十六载才遴选一回弟子,而即便已经在其他地方任职的人,也能来此一试。是以即便赵莼先行加入一处地方,等到了遴选弟子时,亦不会失去机会。 不过亥清又言,除了正式遴选外,要加入其中还有另外一种方法,便是由不非山内的人举荐。而这些势力中的弟子分作天地人三阶,正好对应着外化、真婴、归合三境界,再之上就是执法长老,与顶上的执掌。以三十六载为一届,地阶真婴弟子每届有一个人阶的举荐名额,天阶弟子则有地阶一个、人阶十个,至于长老与执掌,则能直接举荐天阶弟子入内。 但此般举荐决不可轻易为之,不非山那位执掌处事极其严苛,早前便由其亲自颁布条例,言道不非山内的各阶弟子,都要定年经得大小两考,其中举荐者会承担连带责任,若其举荐而来的弟子考核失利,那么两人都要被逐出不非山去,此后永不用之,以断绝执法弟子私相授受,买卖名额之举。 不过这大小考核从来艰难,且往往又会根据弟子在不非山中的资历积累,而逐步加大难度,以此激励执法弟子不断奋进,始终走在宗门多数弟子前头,来叫人信服。但亦有初时惊才绝艳,但后续乏力,难以精进之辈,或是遇到瓶颈,困于桎梏,而导致考核失利的人。举荐者无人敢担保,受自己举荐来的弟子不会遇见此些事情。 故而他等都不愿将自身命运系于他人身上,以至于不非山中,已很少见得以举荐之法入内的弟子了。 上一个进去的,还是池琸以执法长老身份,举荐入内的池藏锋。而若日后池藏锋考核失利,池琸身为长老,所受责罚恐也未必轻于此些弟子。 讲到此处,亥清忽而颇得兴味地一笑:“不非山的执掌擎争,是个刻板守旧、固执强硬之人,他从微末处来,既无家族帮衬,又不得师门庇护,至如今都还是孑然一身。又自幼见了不少仗势欺人、徇私枉法之事,故而极为厌恶此些背景深厚的人,即便那池藏锋当真实力不凡,却也因池琸之故,在不非山中不太受其待见。 “莼儿天资奇绝,又是我真阳上清洞天的弟子,即便举荐之事颇有风险,恐怕也会有不少执法弟子、长老前来与你联络,但你若是以此法进入不非山中,与那池藏锋应当也是一个结局。要知道,给人留下一个印象,和彻底扭转一个印象,其中难度差距自不可斗量。” 赵莼深以为然,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继而拱手谦卑道:“还请师尊指点迷津。” 亥清定了定神,将手指往赵莼额上一点,其脑海内顿时浮现出几幅游动的画面来,便听她道:“擎争性情古怪,稍有不慎就会受其冷眼,你出了内门,到问仙谷络宁坊市的西北巷口,去打上几百斤的桂江酒,再从谷口离去,直接行至北山竹幽池去找擎争本人,莫要说你是为了不非山而来,就说你想一试紫竹林试炼,若通过了试炼,擎争便有十之八九的可能,会让你进入不非山。而若试炼失败……” 她微微摇头,其中之意赵莼自然明会,若试炼失败,擎争这一处的办法就走不通了,且返回去以举荐之法入内,还会更叫其心生厌恶。故而这一办法,成则进入不非山,败则须得另寻它处了。 似是不忍见到徒儿失望,亥清又将大手放在赵莼肩头,笑道:“莼儿也不必太过烦忧,以你资质,要通过紫竹林试炼本就不难,若实再不成,就以举荐之法进入又何妨?此为不非山设立以来就有的规矩,并不算徇私枉法,要是擎争敢找你麻烦,为师就打上不非山去,反正为师与他早就相看两厌了,又不差这一架!” 知晓这是安慰之语,赵莼遂欣然一笑,若真是相看两厌,又怎会晓得对方喜好西北巷口的桂江酒呢?这两人应当是关系极佳,才会互相切磋比斗,一同攘外安内。而擎争本是看不惯背景雄厚之人的,却又愿意和掌门嫡系出身的亥清为友,只怕也是桀骜慕强之辈,如此倒比心中弯弯绕绕居多的人更好接触。 她起身行礼,待辞别了师尊,才往羲和山行去。 冬玲做事麻利,只用了赵莼拜见师长的功夫,就已将余蓁等人给安置了进来。其中主峰乃赵莼所居,余下又得许多高低不一的大小山头,冬玲遂领着她们在主峰东南角择了一处,把赵莼收取而来的置宝阁、藏经楼等建筑先安放了,正好周遭早已修缮完全的院落,便可成为余蓁等人日后起居修行的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