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昀跟杜双坐在床边静静听着DV里的讲述，DV里的李天雨有条不紊，慢悠悠地说：“那个人叫周顾，是个瘦瘦的，算是成功人士的男人。”

李天雨的话让韩昀吸了口凉气，但并未说什么，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

“那次聚会之上，大概有十几人，师父也拉着我去了。那是我第一次走进那么大的饭店，饭店内装潢得十分绚丽。一个很大的包厢，十几个人都是如师父这种、是技术工种，请客的人便是周顾。大家都在对着这个人恭维，只有我坐在椅子上默默盯着他看。”

杜双换了个手拿DV，似乎是举得有些累了。

“那也是我最接近有钱人的一次，我满脑子都在想的是，这个穿西装革履的有钱人，过的是怎样的生活？而此刻他的脑袋又在想着什么呢？”DV里的李天雨深吸口气，直了直身子，拿起放在地板上的酒喝了口，才继续说：“我在想，我要是能像孙悟空那样钻进周顾的脑袋里，是不就能听见他的心声了？可惜我只是普通人，或许连普通人都算不上，只是从最底层废墟走出来的人。我跟师父住在一个破旧的小旅馆里，那小旅馆阴冷潮湿，好在费用便宜。师父喝了些酒晚上便打起了呼噜，我辗转反侧睡不着，便穿了衣服起身，打算到外面随便逛逛。夜很漫长，也十分安静。”

“即使在酒精的麻痹下，面对这个DV，我哥哥似乎依旧在考虑要不要说出来。”杜双突然说了句。

确实如此，李天雨讲述得很慢，但韩昀基本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了，只是在等待李天雨说出的真相，是否与他的猜测相同。

“我不知自己走去了哪儿，甚至开始担心是否一会儿还能按照原路返回到旅馆。不过我记住了旅馆名字，以及旅馆门前那条街叫什么，实在不行就打车回去吧，我这样想着。然后我便看见了一辆车从身旁驶过，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奇怪的是，就是那样一闪而过，我竟看见车里有个熟悉的人……周顾。这引起了我的好奇心，于是我赶忙拦下一辆出租车，让出租车跟着。”李天雨再次停顿，朝镜头看了眼，然后说：“那辆面包车开去了一座破庙，几个人站在车旁抽烟，我怕被发现，让出租车掉头，又往远开了一点，我才下车。紧接着我又返了回来。我确定那几个人中，其中一人便是周顾。隔了一会儿，我看见几人从车上抬下了什么东西走进了破庙。大概半个钟头，几人才开车离开。”

李天雨看见了周顾等人将四名聋哑孩子转移到破庙时的场景。韩昀眉头越皱越紧。杜双不知自己哥哥说的是一件什么事，她仍然未理出头绪。

“一行人开车走后，我有些好奇他们往破庙里抬了什么进去，便进了破庙查看。然而却让我看见了一辈子都抹不去的画面。四具满身是血的孩子尸体，以及一个正在睡梦中的流浪汉。我身体僵在了原地，甚至连呼吸都忘了。转身试图逃离破庙时，我的双腿如棉花糖，只走了一步，便摔了下去。我搞不清状况，什么状况都搞不清，大脑一片空白。我也不知那群人是什么人，只知道有个周顾。我爬着离开破庙，来到旁边坐下来休息，缓和过来后才能慢慢起身。”

他没报警。这是韩昀确认的，否则当年李铁云便不会搞错。

“我一整夜都没能回到旅馆，漫无目的地在街头徘徊。直到天亮，我感觉肚子咕咕作响，才打车回去。师父问我昨夜去了哪，我说本想出去走走，却迷了路。师父骂我傻子，说迷了路也不知道打个车。我没回应，当天我吓发了烧，师父让我自己在旅馆休息，算是给我放了假。我好像昏昏沉沉地躺了两天，才退了烧。第一件事我便偷偷在是否手机里找到了周顾联系方式记了下来。”李天雨也皱起眉头：“那时我已经在旅馆电视里，看见了那则新闻，而周顾也成了受害者。”

“天啊，哥哥竟然目睹了这样的惨案。”杜双深吸口气说。

“至此，我不该做两件事，第一件事便是看见新闻后没选择去警察局说明情况。第二是我不该联系周顾。我动了私心，想要通过这件事敲诈他一笔，哪怕只有六七万也好，加上我之前攒的，就够了妹妹上大学。我是在话吧打的电话，没说自己姓名，然后为了方便，我买下了一辆破摩托。”

“哥哥会骑摩托，以前去村里去镇里，父亲有个摩托，后来都是哥哥在骑。”杜双若有所思地说。

“我给了周顾两天时间，但是我没有银行卡，也办理不了。两天后我再次打电话，希望能用现金交易，这让周顾犯了难，说需要给他一些时间。一周后，我再联系周顾时，他声称现金已经准备好了，并且给了我一个地址。我是在网上搜到了这个地址的大概位置，然后早早的就过去。那是一栋别墅，但四周却只有这一栋房子。我提前找了个能够看清的地方隐藏了起来。约定的时间是晚上十点，我如电视剧里狙击手那样隐藏了许多小时，最后看见一辆车开了过来。”李天雨闭上了眼睛讲述：“周顾下了车，四下张望，又看了看时间。那时已经到了约定时间，但我却犹豫了，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