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钱大元上了心, 楚云梨就不再多说了,重新过去忙活:“没什么意思啊,就是闲聊。话说, 你既然来城里是为了找活干的, 打算长住, 那来日方长,那我这里就不留你了。”
本来钱大元想着不管是周家母子还是大伯哪个收留自己都好,只要愿意收留, 他就先住着。但是听了大伯母这番话后,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亲近一下大伯。
钱正平对侄子是恨铁不成钢,但再怎么不喜欢,这是亲侄子, 他还是会管的。
“你可以住进府里, 但是呢, 丑话说在前头,你大伯母脾气不好,宝华也任性。要是受了委屈, 别怪我没提醒你。”
钱大元连连摇头:“我是客人, 客随主便,你们怎么安排我都行。我不会觉得委屈的。再说, 我以前从来就没有住过这么好的宅子, 做梦也没想过自己的屋子地上会跟床上一样干净。”
听到这样一番话, 钱正平心里特别得意。他和钱大元一样出身,却已经靠着自己脱离了贫穷,日子过得豪奢,这不光需要本事,还需要运气。
“少贫了, 赶紧睡吧。”
钱大元却不打算睡,跟着一起出了门:“我想去看看弟弟,听说他最近受了伤,我还没去探望呢。”
钱正平笑容瞬间就收敛了许多:“宝华任性,你刚从镇上过来,看什么都新鲜,千万不要跟着他学坏了。”
他就是随口一说,但是钱大元却发现,大伯对自己的儿子是真的挺嫌弃,那种语气,不像是对待亲儿子。
经由周幺娘那番话,钱大元猜到了某种可能。此时看见大伯这样的态度,他心中更添了几分笃定。
“不会的。”钱大元嘴上乖得很,“回头我就跟在大伯身边,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您不让我看的事,我绝对一眼都不瞧。”
这样的态度,让钱正平心情好了点。
钱大元再次道:“大伯,我这么远来,得知弟弟受伤要是不去探望的话,说不过去。”
“我带你去。”钱正平路上跟侄子说着园子里他精心置办的各种景致,偶尔还会提一下花费了多少银子。在钱大元一阵阵惊呼之中,钱正平的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钱宝华躺床上养伤,但是他躺不住,真心觉得关在屋中憋闷,就想找点乐子,于是他让身边的人找了两个舞女,又找了弹琴和琵琶的美人……钱正平刚进儿子的院子,就听到屋中传来嬉笑的动静。
他一把推开了正房的门,两个女子衣着清凉,手上脚上挂着铃铛,腰肢款摆,动作优美,角落里还有两个衣着粉色衣裙的女子正在弹琴。而纱幔之后,靠在软榻上顺着节奏打拍子的不是钱宝华又是谁?
“荒唐!”钱正平看到这一番布置,再看到这几个美人,就知道这些花费不少。他自己都舍不得这么祸祸银子,钱宝华可真会享受。
“让你在家里养伤,不是让你干这些荒唐事的。像什么样子?”钱正平越说越怒,呵斥道:“把这些都撤走,从今天起,只给他吃清淡的饭菜,除了贴身伺候的人之外,不许任何人进来。”
钱大元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奢靡,那四个美人让他看直了眼,跟这些比起来,镇上的那些就只能算是女人,压根算不得美。
他要是早点来大伯的院子住,绝不会被林小翠迷住,也不会在镇上抬不起头做人了。
美人被带走,钱大元有些意犹未尽。
钱正平怒火冲天,本来他是不想管这个便宜儿子的,但是,这个混账实在是太过分了。他赚的银子,自己都还没怎么花呢,母子俩花起来倒是一点都不手软。合着他是母子俩请来赚钱的长工?
他一想到自己像个傻子似的被柳氏诓骗多年,放着亲生儿子不管,反而把一个野种捧在手心,就对柳氏特别怨恨,甚至有些迁怒面前的钱宝华。
“拿家法来。”
柳氏不在,底下的人送东西很快。
钱正平拿到了那根竹鞭,冲着榻上的钱宝华一顿抽。
钱宝华除了前段时间挨的那顿打,从来没有被父亲这样教训过。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又挨了鞭子,痛得他呲牙咧嘴。
“爹!儿子就是太无聊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快收手啊。”
钱正平正在气头上,新仇旧恨一起蔓延上心头,他根本就不管钱宝华说了什么,一下比一下打得重。越打越激动,将自己多年以来被柳家压着的憋屈和得知自己被柳氏欺骗却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野种的郁闷全部发泄了出来。
等到身边的人上来夺鞭子,钱正平回过神来后,才发现钱宝华浑身上下都是鞭伤,就连脸上都挨了好几下。
他立刻丢掉了手里的鞭子:“你怎么不喊疼?”
钱宝华:“……”
他浑身都在哆嗦,今天挨的这顿打,不比之前受的伤轻。他都不敢相信面前这个人是亲爹。
“爹,我好疼啊!”
钱正平心里有了几分愧疚,到底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并且,钱宝华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说起来这孩子也是无辜的。
“快去请大夫。”
有人去请大夫,有人打了水来,准备给钱宝华擦脸抹身。钱大元一退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