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一抬手,直接甩开了她。
这女人恶毒至极,高云宝如今的尴尬,全都是她造成的。在这个女子名声大过天的世道,高云宝的遭遇若是为外人所知,她真的只有自尽一条路可走。
高夫人被甩得翻了个身,她瞳孔渐渐扩散,就那么睁着眼睛去了。
大夫在看出来高夫人没救时已经退走,高老爷弯腰,手指放在她的鼻尖下。见她没了气息,皱眉问:“刚才你在跟她说话,说了什么?”
楚云梨起身:“故意气了她!”
高老爷皱了皱眉,却没有说多余的话,侧头吩咐:“准备后事,记得派人报丧!先去孙家和蒋家。”
高连宝之死,跟高夫人也有关系,楚云梨当然不会为仇人披麻戴孝,立即道:“父亲,我肚子有些不适。想让大夫看看!”
楚云梨坐到了院子里的角落处,大夫把脉时,收到了她一张银票。于是,她就动了胎气,需要卧床修养,不能久站久跪,否则会落胎。
于高老爷而言,女儿肚子里这个孩子很重要。只要能平安生下,女儿孙家主母的位置就稳了大半。
亲闺女做了孙家的主母,高家能从中得到的好处可不是一点半点。至于披麻戴孝……他对曹氏只有满心怨恨,若不是顾及高家和他的颜面,他恨不能把曹氏偷人和混淆血脉之事宣扬得天下皆知。别说让女儿跪灵,若不是情非得已,他甚至想把曹氏丢到乱葬岗。
“那你就好好歇着,灵堂那边别去了。”
楚云梨点点头:“多谢父亲体谅。”
临走之前,她想到什么,好奇问:“爹,要是大哥回来,你打算把人接进门吗?”
关于高夫人在外头偷人这件事,迄今为止,除了高传家,只有孙夫人和楚云梨知情。高老爷听了女儿这番问话,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冷笑道:“我不会让他到灵堂上。”
楚云梨好奇:“可如此一来,外人会说你不讲情面,冷血到不让儿子送母亲最后一程!”
“那本老爷就说他行悖逆之事,已经被本老爷逐出家门。他若是敢闹,那本老爷也豁出去脸面不要,将事情真相说出去!”高老爷嗤笑一声,“他真闹了,我还高看他一眼!”
事实证明,高传家根本就没有血性,他担不起奸生子的名头,进不去大门,甚至去不了高家所在的那条街,他就跪在离母亲最近的地方……一条街外跪灵。
不知情的人看在眼里,就觉得奇怪。高传家这样孝顺,到底做了什么错到了被逐出家门的事?
打听的人一多,高老爷就烦了,又让身边的人跑了一趟。
勒令高传家立刻滚蛋,他要是还敢逗留,还敢做出伤心之态,后果自负!
高传家不敢挑战父亲的耐心,灰溜溜走了。
高夫人的丧事一切顺利,就是办得特别简陋,外人猜测纷纷,甚至指责高老爷不厚道……之前高老爷放出消息说,高夫人是被人欺辱后和歹人相斗而身受重伤不治身亡。当时他说高夫人没有被歹人欺辱。
如今这样简办高夫人的婚事,很可能是嫌弃高夫人已经被玷污。
孙夫人知道内情,倒也能理解哥哥的做法。她这一次回来,还想劝儿媳消气。对嫂嫂失望透顶的她,灵堂上的那几分悲伤都是装出来的,一出灵堂,只奔儿媳的院落。
值得一提的是,孙成河也跟着来了。
娘亲舅大,舅母去世,孙成河如果不出现还会被人指责。本来孙妙柔也要来的,只是孙夫人恼她做事没有分寸气着了儿媳,干脆让其抱病在家。
楚云梨“卧床修养”,白天有客人在的时候,她是绝对不会下地的,省得谎言穿帮……当下的人很在乎孝义,身为庶女,若是借口生病只为了不给嫡母跪灵,那会被人戳脊梁骨。
她做事滴水不漏,该躺就躺,绝不乱跑。
孙夫人带着儿子进门时,一眼就看到了床上吃着葡萄的儿媳妇。
儿媳妇脸色惨白惨白的,吃东西的动作却利落,看着精神也不错。孙夫人有些闹不明白儿媳妇的身子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不过,无论哪个嫁出去的女子被小姑子搅和得过不成日子,大概都会生气,气大伤身,动了胎气也在情理之中。
孙夫人心里把不听话的女儿骂了一遍,换上一副愁容,走到床边坐下。
“宝,你感觉如何?”
楚云梨继续吃着葡萄,喊了一声姑母,没有理会孙成河。
“就那样,大夫让养着,先养养看。”
动了胎气后,孩子能不能保住,就看大夫医术是否高明,母体本身也必须要照顾好。如果有一处不周到,很可能就会落胎。
孙夫人看着儿媳的肚子,脸色慎重,事到如今,责备谁都不能改变结果,唯一能做的就是弥补,尽快让儿媳消气。只要儿媳能心平气和,孩子保住的几率就会增大许多。她扭头,看向儿子:“快过来,给你媳妇道歉。”
孙成河盼了好几年的孩子险些出事,他心里不是不后悔。可他也想过,若事情重来一回,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夫人,你别生气,阿雪不会影响到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我只是可怜她……”
楚云梨抬手止住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