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上面竖着排列的刚劲字体，柯小禾一脑袋浆糊，随便看几眼都是蚯蚓在爬，给她十分钟应该是可以读通的，但叶五明显不想给她思考的时间。

“签了吧。”叶五在她手心塞上钢笔。

柯小禾稍微看一眼，大差不差是说给叶五当一天女友，不行夫妻之实什么的，她想也不想大笔一挥签了名。

“看不出你还会草书。”叶五皱眉似乎在分析那些似是而非的笔画。

“我那是行书！”

“按手印。”叶五说。

“那不成杨白劳了？！”

“哪有不按手印的啊，今儿就是王羲之来了签完名都得按手印，咳咳……咳咳咳咳。”叶五说到激动处又咳了起来。

“得得得，按按按，你别激动。”柯小禾怕叶五又吐血，反正名字都签了，也不差一个手印。

叶五果然又咳吐血了，手掌心的血是新的还有些粘腻，柯小禾吓了一跳，晃神间她的手指被拉起来在那血中按了一下，印到了签了名的纸上，清晰的热乎的血呼哧啦的手印。

“噫——”柯小禾一边嫌弃一边将血往叶五身上抹，抹了几下才反应过来要跑出去洗手。

转身就撞到了徐以秾，被徐以秾拦下来问：“签了什么？”

“没什么，你让让我去洗手。”她着急的用那只干净的手去推徐以秾，瞬间忘记自己的伪装。

“对对，没什么。”叶五说着收好纸条。

拦不住柯小禾，徐以秾转头就去拦叶五，“你让她签了什么？叶五我警告你——”

“噢？”叶五原本已经走开，听到这句话又慢腾腾的转了回来，走到徐以秾身边，问，“我倒要听听你警告我什么。”他的双眼迸出的是直视不服从带着挑衅的目光。

似乎就是故意的要激起对方的怒火，叶五甚至还凑前了半步，昂高了头。

徐以秾自然也不示弱，他本身就是教官再加上现在是奉命“看着”柯小禾，两层加一起他有足够的理由压制叶五。

“警告你这里不是八旗禁军营地，不要把你们那一套带到军校来，弄的乌烟瘴气。”徐以秾每个字都咬的清楚无比。

“我还当什么，”叶五忽然间身子又松懈了下来，他环顾一圈嘲笑道，“这当然不是八旗营地，这儿是小孩子过家家，少拿来跟我们家子弟比。”

这话一出，本来是看热闹的人大半都不开心了，不少叫唤起来，说的都是八旗都没落成这样了还横呢？江山都守不住还有脸说？

“你们只知道提笼架鸟，成天混吃等死玩姑娘听戏，别说拿枪了，就是提笔都费劲！”

有个男生忽然大声叫嚷，得到了全班学生的一致附和，只有宋弗一声不吭，哪怕别的人叫他，他也当没听到。

“你怎么不说话？被他打怕了？”有人讽宋弗。

宋弗这才抬眼说：“输了就认，我心服口服没什么怕不怕的，况且他说的是实话。”

叶五与徐以秾对视一眼，两人一起看向宋弗，宋弗又将头转回去趴回桌上了。

“怎么实话？难道我们还不如那帮八旗小混混了？”有人不依不饶要宋弗说个清楚。

“比不比？！”叶五忽然来了劲，手指着那个男生，就盯着他一人。

那男生被指的愣住了，其他人哄的一下热闹起来，纷纷起哄，“比就比！我们新式学生还怕你们遗老遗少？！”

“对啊，别怕他们，一个个都是大烟鬼，他们要真厉害能让自家皇上被欺负成那样？”

叶五低低笑着，无所谓的说：“那不能干比吧，总得有个说法。”

“你想有什么说法？”徐以秾说，“赌博不行。”

“那是，不能带坏小孩子，”叶五坐到课桌上又被徐以秾打下来，他不满的说，“要不这样，我叫几个你们出几个，赢了的留下，输了的走人。”

教室里安静了下来，不过一会就有人同意了，反正都是有背景有后路的少爷，对军校的枯燥适应不了，碰上这么个机会赢了有面子输了正好得个理由不上了。

一举两得。

没一会就有十个男生报了名，徐以秾稍加训斥阻止后就让他们自己去立字据不光自己签名还得要上一级的主任签字，这会才想起叶五刚才的事，哪里还找得到叶五的影子……

柯小禾旁观了一整场，等人散了她才磨磨唧唧的跑回来。

徐以秾扫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朝着她的座位方向侧了头，意思叫她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