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打断一下,您想说您是女皇吗?” “在我的世界里我就是女皇,我希望有独立的人格,不,我正是因为有独立的人格而被他们打压。” “可是,您的实力无法保证您人格的独立。” “但我在努力啊,任何人都没有权利阻止我这种向上的行为!” “我很赞赏您的精神,但,请原谅我无法帮助您。” 柯小禾安静了下来,她没有发怒没有暴躁,冯老头似乎也有些意外。 “任何事都有个边界,我希望暂时的边界就是那边的铁门,我不会出去,但是您应该让我在教堂范围内活动,虽然我依然不原谅你的所作所为,但我会给你我的保证,在这里,就在这个边界里。” 柯小禾说着那种译制片腔调的话,半蹲在冯老头的膝前,瞪着大大的眼睛抬头看着他,祈求的盼望的甚至还带着些许纯良。 只是这份纯良怎么看都太刻意了,刻意到让人觉得有些邪恶。 最妙的是,柯小禾自己也清楚,她一点都不掩盖自己想要扮演出的那种纯良的虚假感—— 一只鞭子已经递到手中,而那只小羊正看着自己。 冯老头已经很老了,又跨越了半个地球,阅历使他清楚一些事,但职业与人的天性又让他没法去拒绝观察这么一个姑娘接下来的行事轨迹。 “好吧,”冯老头不着声色的推开柯小禾,起身说:“你也会得到我的保证,你可以在教堂的范围内活动,并且不使其他人有危险。” “而你,我的朋友,”柯小禾手抚在心口,语气诚恳到可笑,“你才是不畏强权真正的英雄。” “十分荣幸……小姐。”冯老头虽然莫名其妙但也跟着附和了。 “对了,我在这里几天了?”柯小禾跟着走出去的时候问。 冯老头抬起手腕,看着时间说:“不到一天,确切的说还不到十六个小时。” “不对啊,你们都送了起码四次饭了啊。”柯小禾问。 冯老头笑笑没再说话。 接下来的日子,柯小禾的确如她所说在边界内活动,她没傻到这么直截了当的逃,更何况逃是逃不掉的,就算跑去了河北不是一样被抓回来了吗? 她与修女们格格不入,修女们也自然把她当成外来者,不亲不热保持着严谨的社交距离,似乎也没有要教化这只小羊的想法。 在某日午休时,柯小禾凑到了几位年轻的修女身边,看着她们手中的玫瑰念珠,问:“你们死了会上天堂吗?” 修女低下头,没有看她。 “那下地狱?” “柯小姐,请注意您的言辞,您不应该扰乱这些年轻的姑娘。”一位年长的嬷嬷上前打断了柯小禾的话。 “嬷嬷,我也是迷途的羊羔,我想得到救赎啊,可是我看你们好几天了,每个人都在忏悔祷告,我有罪,这样就能得到救赎了吗?”柯小禾手掌合十放在胸前,极富挑衅的看着那位年长修女,“你们连直面问题本质的胆量都没有。” “柯小姐,别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冯老头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柯小禾转过身,双手背后从冯老头身边轻巧的走过,脸上挂着一个温暖的微笑,使劲的展现出生怕别人看不出的歉意。 时间很不好琢磨,特别是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中,你可以说它走的快也可以说它很慢。 柯小禾不知道在等什么,但她却知道自己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耐心,任何事情总有转折的契机,不可能一成不变。 例如教堂发生的一切,周一到周六都一成不变,可是到了周日却有了一个起伏的曲线。 那些驻华大使与大使夫人们三三两两的结伴来做礼拜了。 柯小禾眼见着一位金棕色头发,身材高挑丰满的美女去了告解室,她偷摸跟了过去,找了墙角一蜷跟个在阴暗角落找残羹的老鼠一样,顶着周遭的灰尘与小虫子,她认真的“窃听”,军校摸鱼期间学的那点技术全用这上面了。 冯老头今天换上了一套十分正式的牧师服,深色长袍白色立领,他与那位大使夫人分隔两边,叽叽咕咕的低声交谈。 两人全程英文,不过这难不倒柯小禾,听到后面她都觉得有些无聊了,这事说起来的确不小,但哪里至于这么重复啰嗦? 临近中午时大使与夫人们才结束社交准备离开,柯小禾披着不知道哪儿来的神色斗篷手里捧着一个竹编篮子等在门口的台阶上,像是一位忽然出现的带着光芒的纯洁少女。 干净的篮子里面有一些中式风味极其浓厚的腊梅花,都是教堂后面院子里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