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然后猛地转头看向旁边那个隐没在黑暗中的身影。
没有冰冷的气息蔓延开来、没有恐怖的压力一闪而逝,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季晓岛却宛若神经过敏般猛地攥紧自己的双手,
她感觉到了,尽管这所谓的‘感觉’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尽管无论是周围的环境也好,还是旁边那个人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也好都与几分钟前别无二致,但少女第一时间做出了毫无根据的判断——
他变回来了。
季晓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笃定,但她就是近乎于顽固地如此想着,就像无数一厢情愿的偏执狂般坚持。
两者之前的区别只在于,大多数偏执狂所坚持的事物都是在精神或物质层面能让自己得到慰藉的内容,比如很多影视、动漫题材中那些抱着尸体自我催眠‘没事的!他她它一定没事的!’的悲情角色,走的基本都是这么个流程。
而季晓岛则与那些‘大多数’截然不同,因为从她个人的角度来看,之前那短短几个小时中的墨要让自己舒服得多,尽管一点都不明显,但那细微的情绪波动以及些许不易察觉的‘人味’却并非虚幻,而是货真价实的出现在了那家伙身上。
从理性的角度分析,无论是再怎么渺小的‘白’,只要它出现在一片纯粹的‘黑’中,都会变得明显到近乎于刺眼。
按理说,少女应该对此感到欣慰才对。
事实上,她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或两瞬间感到了深深的欣慰。
但随之而来的,则是完全没有来由的,毫无道理的不安。
季晓岛自己也很清楚,自己这份不安着实是有些荒谬,她从来都不是个傻姑娘,她之前也曾有很多次思考过,如果旁边那个令人讨厌,却又让自己有些放心不下的家伙变成一个正常人,那么未来的发展又将会怎样。
十有,自己会喜欢上他吧
想到这里时,饶是绝大多数时间表情都宛若一个冷面杀手的季晓岛,脸颊也会情不自禁地升起两抹红晕。
就像身边绝大多数人所理解的那样,少女自己也知道,自己已经和墨走得太近太近了,虽然看上去完全只是自己单方面的一厢情愿,但恰恰就是这份‘一厢情愿’才更能说明问题。
就算看起来很没有道理,但就连她自己都怀疑过不知道多少次,这个名叫季晓岛的孤僻女孩,对那个难以用语言来描述的家伙,或许是有那么一点点俗套的情愫在里面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哪怕是被系统、被加雯乃至被自己都定义为‘无心’的季晓岛,也脱离不了人的范畴。
与墨不同,尽管季晓岛是个从客观角度上来看性格极度乖僻的女生,但她仍然有很多很多自己所珍视的事物,也同样有着正常人都有的感情。
对父母和姐姐的亲情,对那些虽然她自己并不想承认,但确实让她讨厌不起来的语宸、伊冬、崔小雨、墨檀等人的友情。
既然如此的话
想到这里,季晓岛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自己的额角,通过物理手段让思考在此刻终止,然后宛若无事发生般重新将视线投向窗外。
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些悲哀。
她大概有猜到,旁边那个家伙能恢复正常或者说是恢复不正常,大概率跟自己刚刚那句‘不对劲’有着绝对的联系。
没错,尽管没有丝毫征兆,但少女依然坚信那个看似和几分钟前并无半点不同的男人已经‘变回去’了,并自以为是地将原因归咎在自己身上。
有些后悔,但如果重新来一次的话,季晓岛依然相信自己会再说一遍‘你不对劲’。
比起现在的墨,之前那个能够明确让自己觉得有在‘高兴’,而且还出现了少许‘人味’的墨更让人觉得舒服,至少没有现在这么令人厌恶。
但因为就连季晓岛自己也不知道的原因,她觉得自己做了正确的事。
如果放任他继续那样下去的话,等在尽头的绝不会是‘救赎’。
如此荒诞无稽地想法,却依然被付诸在了行动上,并取得了成功。
倘若有人试图通过文字去刻画自己现在的心情,恐怕只会出现大段大段支离破碎、毫无逻辑的傻话吧。
少女自嘲地笑了笑,悠悠地轻唤了一声:“墨。”
没有回答,尽管自己能确定他是醒着的,但想想之前那个对凉咖啡抱有期待,还明确告诉自己‘没有发烧’的他,季晓岛依然感到了一阵有理有据的不快。
【如果他能始终保持那样,甚至慢慢变得】
季晓岛用力摇了摇头,将纷乱的思绪抛出脑海,淡淡地问道:“感觉怎么样?”
几秒种后
墨转头看向少女那张清冷的侧颜,嘴角翘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还不错。”
游戏时间a06:59
在季晓岛的示意下,李佛将马车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