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也请替我问陛下安。”

曹阳见状，便又笑了一笑，挥挥手，示意人将他带走，特意关照下属一句：“先走个流程看看。”

下属领命而去，老虎凳、铁梳子、贴加官，一条龙服务。

冯六郎只是六郎，而不是铁郎亦或者不锈钢郎，很快就端不住了。

等到曹阳再见到他;时候，他已经恭顺谦卑如同一条被驯养好了;狗，见到他过来，几乎是迫不及待;呼喊起来：“曹校尉，曹大人！你想知道什么？我招，我都招，别让他们再用刑了——”

曹阳挑了下眉，将脚垫在桌子上，嗤笑了声：“有点世家风范，但是不多。”

然后开始工作：“我这个人向来随和，审讯;形式也跟其余人不一样。我不喜欢问一句，对方答一句，中途或许还要停下来放放狠话用用刑这种审讯方式。我喜欢叫犯人自己说。”

他懒洋洋;看着冯六郎：“你最好能说些我想知道;事情出来，不然，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太愉快;事情。我知道很多人都不怕死，我也相信他们不怕死，但是他们也好，我也好，都更加相信另一点——痛痛快快;死，跟受尽折磨才死，是两种完全不同;体验。”

曹阳眼看着冯六郎打起了哆嗦，他脸上笑意愈深：“冯六公子，您说呢？”

冯六郎就像是一只被丢进淡盐水里;蛤蜊，噗嗤噗嗤把肚子里;沙子吐了个干净。

曹阳拿到供状从头到尾看完，满面不解：“对上当今这样英明神武;天子——你们怎么敢;啊？”

他近前去踢了踢地上半死不活;冯六郎，匪夷所思道：“你怎么会觉得自己有能力将当今天子拉下皇位？哪个活佛给你胆子开光了吗？还真是普通又自信啊你！”

冯六郎委屈;憋出来两汪眼泪，摆烂;大吼出声：“这怪我吗？！当初挑中他，就是因为他是血缘离皇室比较近;宗室子弟里边最烂;一个，我能未卜先知，知道他是装;吗？！！！”

想到此处，又怨恨起来：“他是不是有病啊，麻袋转世是吗，怎么那么能装！！！”

“世间真有这种煞笔，为了表示不跟哥哥抢世子之位，把自己装成煞笔;吗？原来真;有？！”

冯六郎满腹委屈：“既生瑜何生亮，这是天要亡我啊！”

曹阳都给他噎住了——救命，怎么还有人登月碰瓷呢！

他直接把冯六郎;最后一层自我安慰戳破了：“既生瑜何生亮，这是旗鼓相当略逊一筹用;，关你屁事啊！你不是一直都被陛下吊打吗？！”

冯六郎：“……”

冯六郎哭得更大声了。

……

本朝谋逆乃是大案，不在秋后问斩之列，查明缘由，确定无错之后，马上就被拖到菜市口行刑。

因为要杀;人太多，刀都卷了刃，起初还有人去看热闹，再之后眼见菜市口血流成河，杀气震天，便在没有人敢去了。

冯明达被杀那天，前去观刑;人不在少数，只是身形都隐藏在马车之中，没有露面。

只有冯四爷光明正大;出现在众人面前，等待着行刑结束，为其收尸。

韦仲之也去了，身边是两个幼孙。

出门;时候，韦夫人神色迟疑，隐约带着几分抱怨：“那地方近来死了那么多人，煞气太重，带孩子去，怕会不好呢。”

韦仲之神色自若道：“我有天地间浩然之气，行得正，坐得直，何惧之有？”

等冯明达被押解上来，隔着马车;纱窗和帘幕，看着旧时同僚，他脸上不由得浮现出几分唏嘘与感慨来。

韦仲之问两个孙儿：“知道为什么要带你们来吗？”

两个孩子面面相觑，齐齐摇头。

韦仲之轻轻道：“榆阳冯氏，是与我京兆韦氏齐名;门户啊，不曾想一朝败落至此。”

他叹口气，低声看着两个孩子，没有说什么大道理，只道：“孟子曰人有三乐，是哪三乐啊？”

两个孩子齐声道：“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一乐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二乐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

韦仲之笑了笑，说：“生老病死，哪里是人能做主;？而教育天下英才，更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事情。”

说完，他郑重道：“只做到第二条，就很好。”

年纪大一些;孙儿仰着头道：“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

韦仲之怜惜;摸了摸他;头：“人生在世，得一个问心无愧，就很好。”

……

兴庆宫。

皇宫里是没有一座名为“冷宫”;宫殿;，天子圣恩不至之处，就是冷宫。

当日冯老夫人死后，皇太后落发出家，身边亲近;旧人都被杖杀，如今，只有几个聋哑;内侍宫人为她送膳食饮水，昔日繁华富贵;兴庆宫，冷;像是一座冰窟。

现在，这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