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窦敬郑重一拜:“今日窦郎救我,于我有恩,日后我救窦郎三次,以报答今日之恩。
窦敬被他所触怒,变色道:“你话中之意,岂不是说我有三次必死之劫?!”
公冶循颔首道:“没错,是这样;。”
窦敬一把扯住他衣襟,举拳要打:“你这厮,我救你性命,你却如此诅咒于我?!”
公冶循不慌不忙;用掌心抵住他紧握;拳头,徐徐道:“我救你;第一次——你要记住,若逢变故,向南走,不要向北走。”
他神色太过笃定,好像拿准了窦敬命中该有三劫似;。
窦敬被他看得心生不安,拳头举起半天,到底不曾落下。
公冶循见状,便将衣领自他手中解救出来,整顿好衣冠之后,向他辞别:“我就住在长安城西,城墙向里数第九条街道;最里边。记住,你还可以向我发问两次。”
他一瘸一拐;走了。
窦敬驻足良久,直到他背影消失在视野中,才恍然回神,深觉莫名:“有病啊这个人!”
他极力不想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但不知怎么,心里边总是回想着公冶循说;那句话。
若逢变故,向南走,不要向北走。
只是过去了很久,都没有发生任何事,他也就逐渐将此事淡忘,将公冶循单纯;当成一个说话云里雾里;游方术士。
直到景宗末年,天子广邀群臣于上林苑游猎,吴王借机发动叛乱,谋逆造反。
当时天子与诸位重臣正在别宫,有意在骑射中一较高下、争夺天子目光;年轻人则盘桓于上林苑,发现上林苑外出现叛军之后,继续留在原地只会被围困待死,一众年轻人里边有人主张向南,有人主张向北。
彼时生死难料,双方争执不下,最后决定各人自行抉择也便是了。
窦敬倏然间想起了公冶循。
他鬼使神差;听从了公冶循;话,向南去了。
后来窦敬才知道,向北去;那群人遇上了叛军主力,无一生还。
他惊出来一身冷汗,继而意识到公冶循果真有些非凡;本领,回家之后将此事告知妻子梁氏。
梁氏说:“夫君当日助人,难道是为了今日之报吗?这不是君子该有;想法。现下这位公冶先生;话救了你;性命,我们应该一道去向他致谢!”
马上备了厚礼,夫妻二人往长安城西去寻公冶循。
公冶循找到了,但是对方却不肯见他们。
只是让守门;老仆代为传话:“我们此后只有两面之缘了,窦郎还是等到生死之间难以抉择;时候,再来见我吧。”
坚决辞谢了窦敬夫妇;礼物。
窦敬想起当日公冶循所说,自己会有三次劫难,不由得汗流浃背,由是心中对待公冶循愈发恭敬,逢年过节都遣人前去问候。
而公冶循果然没有再见他。
他们第二次见面,是在反正功臣联合在一起,意图举事推翻荒帝;时候。
窦敬与妻子梁氏一道,趁夜来到长安西市,问守门;老仆:“公冶先生在吗?”
守门老仆和蔼道:“是窦郎和梁娘子啊,请进,先生正在等你们。”
公冶循见了他们。
窦敬将心头;愤恨说与他听:“当今天子无道,祸乱社稷至此,人人得而诛之!窦敬不才,愿杀身以成仁,以死卫社稷,横尸庙门,亦不足惜!”
又开门见山;问他:“先生,我与诸位同道所筹谋;事情,是可以成就;吗?”
梁氏跪坐在一边,神色恬静,注视着丈夫。
公冶循点点头,回答他:“窦郎筹谋;事情,是可以;成就;。”
窦敬郑重向他一拜,与梁氏一道起身离开。
后来果然成事。
窦氏一族在这场权利斗争中攫取到了令世人艳羡不已;好处,匡扶天子在先,为当朝国丈在后,窦家诸多子弟封侯,窦敬食邑万户。
只是不知怎么,慢慢;,朝堂之上不顺耳;声音多了,家里也不再如从前那样让他舒心惬意。
“……当年反正之战,唐兴为我前驱,身中数箭而死,现在他;儿子犯了些过错,你们逼着我杀他,来日到了地下,唐兴问我为何要杀他;独子,断绝他;祭祀,我何言以对?!”
“窦城虽是我;侄儿,却也并非不学无术之徒,如何担负不起衡阳刺史;职务,尔等岂不闻内举不避亲?”
同乡之人强夺别县产业,致使数百人家破人亡,窦敬想要处置;,他年轻;时候,最恨;就是这种人。
可是当年与他一起举事;同乡一起跪在他面前,替犯罪;人求情,愿意以自己;官职替他赎罪,窦敬最后终究还是不忍。
都是曾经跟他生死与共;人,怎么忍心亲自将其处死?
朝中为此争执;厉害,甚至有御史不顾礼数,冲到他面前破口大骂:“尔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