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在了自己隔壁。
这显然是不合规矩的,连巴陵王都在心里嘀咕——天子是不是前脚给他颗糖吃,后脚就找人在朝堂上弹劾他啊?
亦或者是想就近监视他?
可是真的没有。
天子真的就是为了给他创造一个好的工作环境,如此而已。
巴陵王为自己的怀疑而深感歉疚,然后精神百倍的投入到工作当中,以此来回报堂兄的信重。
可是……
可是!
为什么堂兄他能从早晨天不亮肝到月上柳梢啊!
什么叫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啊!
他是真的不累吗?!
喂,假的吧!
哥你知不知道这么干很容易猝死啊?!
如果姜丽娘在这儿,就能回答他:年轻人,你的问题在于想得太多而见识的太少。
纵观上下五千年,在“肝”这方面,就没几个能跟你哥掰腕子的。
人家就是小时候颠沛流离,饥一顿饱一顿,青年到中年战场戎马,中老年时期996、007轮番上阵,一举活到七十多的!
什么叫天选之人——
窦敬刚倒台没多久,窦敬时期留下的烂账也需要时间来查清,小一点的窟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但若是严重到墙倒楼塌的程度,就决计不能轻易放过了。
巴陵王先把京兆尹跟京畿附近的账盘明白了,这才挨着顺序去查地方郡县,河东郡、河南郡、弘农郡都没问题,等轮到河内郡的时候,问题来了。
河内郡诚然有做假账的高手,但真正的强人却都齐聚在长安,在这大司农府里,嗅到一丝腥味儿,就能一路找到那条被藏起来的死鱼。
巴陵王有过转瞬的迟疑——要不要把这个盖子掀开?
一旦掀开,又会发生什么?
河内郡处于中原腹地,可不是什么荒芜之地,其地大族甚多,同长安高门的牵扯更不在少数,一旦爆发出钱赋问题,必然便是通天的大案……
踌躇只是一瞬间,巴陵王很快便定了心神,将相关卷宗收起,书就明白,带着往隔壁去见天子。
朱元璋此时正精神奕奕的在工作,见小羊羔堂弟来了,便换上了一副亲和面孔:“皇弟来啦,是工作遇上什么事了吗?”
巴陵王将手中奏疏与卷宗一道呈送了上去:“陛下看过便知。”
内侍双手呈了上去。
朱元璋接到手里,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眼底杀机迸现:“竖子竟敢欺朕至此!”
朝廷在各地都建有粮仓,以做灾年储备或者军备急需,每年当然也会有一定量的消耗和报废,但前提是要在适度的范围之内才行!
再看河内郡的递上来的记档——除非是粮仓里养了几十万只的老鼠,否则正常损耗绝对不会亏空成这个样子!
没遇上什么灾祸也便罢了,要是遇上了,却不知要饿死多少人!
他当机立断道:“应该派遣天使往河内郡彻查此案!至于人选……”
巴陵王马上道:“臣弟请行!”
他逐一分析利弊:“其一,臣弟乃是大司农府的长官,此事乃是职权范围之内,其二,臣弟乃是宗室,能够震慑河内郡人心,使小人退避,其三,大司农府臣属众多,臣虽领大司农一职,却也并非不可或缺……”
还有其四他没说。
他想公费出行,离京散散心_(:з」∠)_
皇帝们显然看透了他的用心,嘿嘿嘿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李元达道:“小老弟想的可真不孬啊!”
李世民也很惊奇:“还有人以为能薅到老朱的羊毛?!”
刘彻开始由衷的替朱元璋盘算:“送别那天,老朱给了一百两的路费,眼含热泪的对巴陵王说,皇弟,出去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喝什么就喝什么,别亏待了自己,要是有空,再帮着河内郡修修水利建建墙,抚恤一下老弱病残……”
嬴政接了下去:“然后别忘了把没花完的钱带回来交账。”
朱元璋笑骂道:“滚,正经办事呢,咱还不至于抠成这样!”
又若有所思道:“倒是这次河内之行,钱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得给他派足人手,账面烂到遮盖不住了,可想而知河内郡究竟糜烂到了何等程度。”
心思转了几转,朱元璋调遣了一半金吾卫随行,又许巴陵王暂且节制河内郡兵权,准允他便宜行事。
巴陵王心知此去有险恶,必然得要些保障才好安心出发,却不曾想天子压根没等他张口,便自顾自安排的如此妥当。
甚至于,还准允他暂时节制河内郡兵权……
巴陵王怔住了。
他并不是第一次从这位堂兄身上感受到信重了,但之前那些,又如何能够与军权相较?
天子以诚待他,他也以诚待天子,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