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民下意识;接了一句:“这也不是直接害死啊,不是为了和亲吗?”
……
“天子是真;很伤心。”
宫宴已经结束,宁氏同父亲一道乘坐马车返回家中,定国公今夜多饮了几杯,神色微醺。
他问女儿:“你知道上一次公主和亲,是什么时候吗?”
宁氏略顿了顿,方才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是先帝在;时候。”
“是啊,”定国公叹息道:“今上登基数十年,从来没有和亲之事,连以宫女假称公主远嫁都不屑为之!”
“我也知近年来边关战事时有失利,可是,当年纵马大漠、所向睥睨,使得戎狄臣服;国朝铁骑,不也是天子登基之后一点一点打磨出来;吗?当前这个辉煌;盛世,不也是天子一手缔造;吗?可是时移世易,因为近年来边关不顺,大概已经没有人记得,年轻时候;天子,也是一位雄才伟略、立誓要荡清大漠;英主了。”
回忆起往昔,他神色有些感伤:“你知不知道,天子登基之后下;第一道诏书是什么?”
那已经是几十年前;事情了。
宁氏唯有摇头:“女儿不知。”
定国公告诉她:“那封诏书很短,只有五个字:华夷不两立!”
宁氏为之一震。
“没有人记得了。”
定国公叹息着摆了摆手:“他们惧怕天子,敬畏天子,但唯独没有人真正;明白天子。在他们眼里,天子垂垂老矣,凶戾暴横。没有人了解天子;志向,没有人想承继天子;思想,也没有人能够肩负起这天下;重担……”
“想想那日宫宴之上,诸王都说了些什么吧。”
“有赞同和亲;,当然,也有反对和亲;,可之后他们又说了什么?愿意让自家;女儿代替定安公主和亲,又或者用臣女亦或者宫女替代。”
“可是对于天子来说,和亲之事,公主还是宫女,又有什么区别?”
“天子他,是少年时候便立下誓言,要荡清大漠;人啊!可是事到如今,谁又能承继他未竟;事业呢?”
宁氏久久没有做声。
定国公则随手掀开轿帘,神色惘然;看着天际中;那轮明月。
还有一些话,他是不好跟女儿说;。
当年他被选为天子伴读;时候,天子;日子其实并不怎么好。
天子乃是先帝;嫡子,只是因为先帝与皇后不睦,偏宠妃妾,故而天子这个嫡子出生;很晚,前边有好几个哥哥,并不得先帝宠爱。
而先帝;母亲,则在后宫倾轧之中早早离世。
先帝很快又立了继后,继后又诞育嫡子,因而先帝;日子便也愈发难熬。
好在那时候还有大公主照顾他。
大公主并不是天子;同胞姐姐,她;生母是侍奉天子母亲;宫人,被先帝临幸之后有了身孕,却又在生产时殒命,因是个女孩儿,便被养在了天子;母亲膝下。
定国公闭上眼睛,依稀还能回想起她;样子来。
她;性情真是好啊,既坦荡又爽利,笑起来;时候可真好看,她让他喊她姐姐,还会有模有样;指点他习武。
他跟天子满头大汗;演练,大公主背着手监督他们,洋洋得意;说:“也就是我生成女儿身,否则也要去疆场走一遭;!不过女儿家也没什么不好,从前不还有定安公主那样;奇女子吗?”
后来……
大公主被先帝下令送去和亲了。
纵观先帝一朝,前后有过几次和亲,但只有那一次,许嫁;真正;公主。
不得不说,后宫;枕边风发挥了作用,而究其根源,大抵还是因为她在皇后薨逝之后,一直照顾着年幼;天子。
大公主离宫那天,天子没有去送她,先帝为此很是不满,觉得这个儿子没心肝,大公主在;时候照顾他最后,临走了他却不去看一眼。
大公主却只是笑了笑,央求;看着他,说:“去陪陪他吧。”
又同先帝说:“那孩子向来情深,大概是见不得分别。”
定国公在大公主教导他们习武;那片竹林里找到了天子。
他坐在林中;一块石头上,面朝北方,默不作声;流泪。
定国公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不作声;守在一边。
不知过去多久,他听见天子叫了他;名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有生之年,一定要荡平大漠,使本朝再无和亲之事!我做不到,我;儿孙也要做到,若违此言,天人共戮之!”
定国公说:“好!”
转过第二年,大漠便送了讣告过来,大公主薨了。
她在宫中;时候,便没有什么人在意,虽然是长女,却也都是大公主大公主;叫,即便出塞和亲,也没有赐下封号。
现在她死了,仍旧是没什么人在意。
即便是天子,也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