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钰还在禁足之中,上一次因为朱钧的事情,跟老朱吵嘴之后,老朱一气之下就禁了他的足。
若是以前,朱钰自然是能反抗,可现在他成了个半废人,行动不便,再加上刚做完手术,整个人虚弱至极,便是想反抗也有心无力。
但是这一次,朱远章低估了朱钰的怒火,“父皇撤了老六的吴王,那把儿臣的太子也撤了,这太子儿臣也不做了。”
朱远章猛地起身,怒视着朱钰,“混账,你说什么?”
“儿臣说,这太子不做了,请父皇另选贤能!”朱钰与之对视,目光坚定,“是,这天下是父皇的,儿臣的确做不了主,但是儿臣自己的命运总可以自己选择吧?”
“逆子,你要气死咱?”朱远章气的浑身发抖。
“天下会需要一个不能动弹的太子,若是以后地方出现了问题,儿臣怕是连人都调不动。
不是儿臣妄自菲薄,是儿臣真的守不住这天下,防备不了有心之臣。
所以,这太子儿臣不做了。
儿臣也不愿意当亡国之君!“
“你,你,你.....你这个孽子!”朱远章抽出腰带,做势便要打下去,可看到朱钰这虚弱的样子,手悬在半空中,迟迟落不下去。
“父皇,儿臣以为父皇是圣明之君,是心胸广阔之君,可今日父皇所作之事,实在是让儿臣不解。
儿臣是儿子,难道老六就不是您的儿子了?”朱钰苦笑道:“您非要别人将心剖出来,您才相信他的心是红的不是黑的?”
朱远章呼吸急促,双目赤红,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他才说道:“咱为了谁,咱这么做一切,不都为了你?
你这孽障,咱为你做了这一切,你居然还埋怨起咱来了!”
朱钰道:“儿臣废了,是个废人了,子嗣三人,香火虽得以延续,却不算旺盛。
能活几年谁也说不清楚。
若我不在了,皇爷爷是不是还打算将弟兄们统统削藩,将不低头的大臣杀个遍?
到时候亲人相残,将大业大好的底蕴,统统葬送了吗?
蒙元尚未彻底消灭,草原还有余敌,陈汉张周尚在。
父皇难道就不考虑以后吗?
若是花个几年,十数年打下天下,可偌大的天下不仅仅是守成之君就能镇的住的。
你选一个无威望的毛头小子,如何服众?
难道就为了我这一家一户,便要杀的血流飘零?
若如此,儿臣愿意让了。
若父皇觉得儿臣没资格,那儿臣今日将性命归还父皇。”
“逆子,逆子,你这个逆子!”朱远章暴跳如雷,将手中的腰带丢得老远,“谁说你好不了的,咱说你能好,你就能好,咱要召集天下名医,总能治好你。
这天下是你的,是咱大孙的,谁敢染指,咱就杀了谁!”
朱钰道:“父皇是皇帝,自然想杀谁就杀谁,随便诌一个理由就行了。
但是人心这东西,谁也摸不准。
儿臣还是那句话,老六,比我更适合,比其他人更适合。
他有有胸襟,有魄力,有慈心,有威望,能服人,能练兵,能征战。
对敌人贪官污吏,有霹雳手段。
对百姓和颜悦色,将他们当成了手足弟兄。
他是天生的的王者,他若上来,能将一切人安排妥当。
就算父皇不愿意听,儿臣也要说。
父皇恰恰就是知道老六能行,才怕了,惧了,才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他赶走。
可父皇赶得走天下人吗?
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吗?
世人谁不知道,我六弟功劳之高,德行之好?
古圣贤择贤而让,儿臣让弟弟有何不可?
父皇可以将我禁足,也可以下旨禅让给我。
但是我一定会第一时间禅让给六弟!”
朱远章被气得没办法,只等大眼瞪小眼,满心的苦涩,最后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居然红了眼睛。
在他的心里,自己辛辛苦苦打天下,就是为了朱钰。
“咱这么拼命为了谁,不就是为了你?咱用什么,你用什么,咱手把手教你,为的什么?
就算你今日说,你想当皇帝,咱明日就退位让你当皇帝。
你说这是为甚?
咱辛辛苦苦,处心积虑的,就是为了让你来气咱,说这等大逆不道之言?”朱远章见硬的不行,语气也放软了。
“儿臣很感激父皇的看重,所以这二三十年来,一直小心翼翼,不敢有任何的携带。
儿臣累了,特别是现在,儿臣知道自己担不起这重任后,铺天盖地的压力压得儿臣几乎透不过气来。
儿臣只要一想到,自己日后要拖着残废的身体,让下人抬着自己上朝,去面对文武百官,就一阵阵的害怕。
儿臣只要一想到,外人说,大业的皇帝是个不能动弹的废物,就夜不能寐。
兴大业,灭大敌的重担子压在儿臣的身上,那几乎将儿臣压垮。
此前老六还在,有人替儿臣分担,儿臣尚能安心休养。
可现在老六被赶跑了。
父皇,您根本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