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沈肆月在新的座位坐下来,想到他在自己身后,脊背僵硬,耳朵却格外灵敏。 一切声音好像都被无限放大,时间的分分秒秒也可感知,心跳、呼吸、任何来自于他的细微声响混杂在一起,都敲击在耳膜。 她听见他说:“帮我看着点儿老师,我睡二十分钟。” 楚航:“周末干嘛去了困成这样?姜可心约你去鬼屋看鬼片了是不是?” 姜可心是谁…… 她为什么要约他出去? 那他去了吗? “我才不要去,我怕鬼。” “你知道为什么女孩老约你去鬼屋,还约你看鬼片吗?” “因为我长得辟邪?” 一个几乎统一附中男女审美的大帅哥,怎么会用“辟邪”形容自己。沈肆月嘴角情不自禁弯了弯,莫名觉得他有些可爱。 楚航贱兮兮的:“因为黑灯瞎火方便泡你啊我的哥,牵牵小手搂搂小腰什么的。” 椅子跟地板摩擦发出响声,是顾桢踹了楚航的凳子。 楚航笑得不行:“没去就没去,不给泡就不给泡,你耳朵红什么啊顾桢?” 教室的窗户开了道缝隙,校园晚风吹进来,花香和他身上清冽的沐浴露味道拂过鼻尖。 沈肆月低头,余光是少年白色板鞋,他个子高,坐姿却很规矩,甚至有些乖,不像班里有些男生把腿伸出一截,以至于两条长腿显得有些憋屈。 天色已暗,路灯一盏一盏亮了起来。 她从教室的窗户上看见他脸埋在手臂,只露出漆黑眉眼,睫毛密密垂着,她不禁好奇他头发和睫毛的触感,是不是真的很软。 “周六带我妹妹去游乐场,晚上刷题刷到凌晨两点。” 他的声音太近,往耳朵里钻。 她像个小偷,偷偷收藏关于他的碎片。 “周日呢?” 因为脸埋在手臂,所以少年往常清越的嗓音有些闷:“我妈讨好她领导,让我给她领导女儿补课。” 楚航嗓音拔高,震撼溢于言表:“你去了?” 男生的语气里有股无所谓的颓丧冷漠:“嗯,一个小时三百,两个小时给我妹买了一条新裙子,当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你不是买一堆了吗?一开始桉桉喜欢绘本,你托姜可心从国外买了,后来桉桉开始学画画,你亲手去烧了个陶瓷调色盘……” 顾桉的生日在11月份,楚航记得那会顾桢有时间就在纸上涂涂画画,自己画废好多草稿纸,最后亲手烧制了一个白色陶瓷调色盘,别着一朵立体的红色小玫瑰,刻着烫金的妹妹名字,总算满意。 他一直都是只要想做什么就会认真去做并且一定能做好的人,不只在学习上,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楚航是独生子,所以理解不了家里有兄弟姐妹是怎样的体验,只说“小小年纪过个生日要这么隆重啊”,当时顾桢说:“我没童年,不能让我妹也没有吧。” 这会儿,他气得快要冒烟了:“你妈到底怎么想的,自己儿子高一还去给别人补课?” “我不在乎,”少年音色冰冷,“我就想她能不能看在我帮她忙的份上,对我妹妹好点儿。” “桉桉11月过生日,裙子是替她买的,我想让她拿给她。” 楚航义愤填膺:“有她这样当妈的吗?” 少年的声线带着困意,鼻音有些重,比平时听起来要轻一些、软一些:“睡会儿,别吵。” 书摆在面前,半天没翻过去一页。 原来他委屈自己,都是为了妹妹。 有个像他一样的哥哥,到底是件多幸运的事情。 晚风有些凉,沈肆月轻轻关上窗,目光停留窗户映出的少年睡颜,黑发松软,睫毛浓密,走火入魔。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睁开眼睛。 视线猝不及防对上,沈肆月倏然收回目光,心脏骤停。 顾桢捏了捏后脖颈,看向墙上的钟表,距离上课还有十分钟。 各科课代表开始收作业,他站起来,人懒懒的:“数学作业。” 沈肆月忍不住想,他刚起床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像一只睡眼惺忪又惹人怜爱的狗狗。 顾桢人缘好,就连班里那些很混的男生都不会难为他,交作业交得特别勤快。 他从后往前,到她的座位,不知道后面的男生跟他说了句什么,他声音都带了笑。 她仰起脸,刚好在他笑的时候跟他对视。 一切都被虚化,眼里只有他弯弯的眼睛和弯弯的嘴角,多看一秒好像就要溺死在他好看的卧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