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辜负了我的女儿。” 昏暗的书房内,男人背对着门,坐在一把单人椅上,顶光打下来,将他显得像是一具骷髅。 “我寻求了警察的帮助,但他们包庇了那个畜生。我可怜的女儿,我的生命.之.光,她是那样的漂亮,却在他的拳头底下哀嚎,尊敬的卢西安诺,请帮助我。此后您需要什么,尽管向我索取。” 他所面对的是一张极其宽大的写字桌,樱桃木泛着岁月的油光,深褐色的高背椅上,穿着西装的男人安静听完了他的诉求,稍稍撑起下巴,抬眸看过来。 “你为什么先去找了警察?” 他的语气听不出多少喜怒,只是带着一种哀伤:“你不信任我,也不相信西西里,在被美国人愚弄之后,你才想起来你究竟是个西西里人。比安奇,你已经忘记了你的故乡,也丢弃了我们之间的友谊,这令我遗憾。” “美国给了我一切,美国人对我很好……我是说之前——” 高背椅上的男人站起来,面对着紧闭的百叶窗,没有说话,展露出拒绝的姿态,让人感觉这个房间被笼罩在了幽暗深黑的影子里面,使人绝望。 直到书房的门被推开,穿着浅绿色蓬蓬裙的女孩跑进来,小珍珠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盈的响声。 她抱着洋娃娃,扑进父亲的怀里:“我下课了。” 百叶窗前的父亲弯腰抱起她,把窗户打开,暖和灿烂的阳光洒进来,仿佛将笼罩在房间内的幽影驱散。 绘梨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另外的人。 她看了看坐在旁边的顾问,又看看陌生的叔叔,没说话,把脑袋埋进了爸爸的肩膀。 “教父,我想是我错了,我身上终究流着西西里的血液。” 绘梨听见叔叔说:“请帮助我,看在您也有一位小天使的份上,请为我可怜的女儿伸张正义,让那个牲口忏悔他的罪行……” 抱着她的爸爸叹气,做了一个手势:“希望你能尊重我们之间的友谊。” 男人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跪下来想要亲吻他的手背。 爸爸像是不太喜欢这个人,没有受礼,于是陌生的叔叔又看向她,抬起她的小手,虔诚地落下一吻。 “上帝会赐予您一切。” 他用西西里语说道。 女孩像是觉得好玩,略感新奇地弯起眼睛,又听见父亲问她:“今天课上得怎么样,好玩吗?” “一点也不好玩。” 绘梨鼓起脸,埋头在爸爸肩膀上蹭了蹭:“她们都瞧不起我,说我笨,还说我是马匪家的女儿,爸爸,马匪是什么东西?” “你不必知道这个。” 男人抱着她在椅子上坐下,揉揉她的脑袋:“她们很快就会学会尊重你。” 绘梨是教父下属留下来的孩子。 那一对日本夫妻得到了卢西安诺家族的最深厚的友谊,因此在他们死后,他们会给她一个真正的家庭。 虽然几十年前,卢西安诺家族就从意大利移民到了美国,但他们依旧认为自己是西西里人。 按照西西里的传统,“你该拥有你的手套了。” 手套? 绘梨看了看自己的小手,想起衣柜里已经有好多好多双手套了,有点提不起来兴趣——她更想让爸爸陪她玩洋娃娃游戏。 男人笑了笑,把她放在桌子上,陪她玩了好一会,直到她露出困倦的神色,才把她抱起来,走出书房,缓慢地走下楼梯,穿过春光烂漫的花园,坐上了出行的轿车。 走进一家咖啡厅,这里是卢西安诺家族的企业,在三楼最深处,绘梨看见了一个男孩。 他有着漂亮的银色头发,但现在染了很多血液,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看过来的时候,是冷漠的、充满攻击性的,幼狼一样的眼神。 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躲了躲,听见爸爸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 “别担心,这是我替你挑选的手套。” 什、什么? 她这才意识到,父亲口中的手套,竟然是一个人类,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 “给他取个名字吧。”像是知道她的小脑瓜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正经的名字,父亲好心提供了选项:“Daano,或者阵,你更中意哪一个?” “后面一个吧。”她低着头,知道父亲的礼物没人可以拒绝。 于是她的房间里多了一位新成员。 再次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洗过澡,换上了和她一样的家居服,但碧绿的眼睛里依旧充满了野性,绘梨只觉得自己被一只小野兽盯着,感觉害怕极了,被他看一眼就恨不得躲进被子里去。 她不明